宴上众见怪不怪,都配合着惊称赞,成安帝眉
渐渐舒展,被黄豆作揖的动作和楚姝训狗时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他一笑,所有都跟着松
气,有意招手逗弄起黄豆来。楚姝唤黄豆:“回来吧。”
然而黄豆见许多拿或吃的或玩的东西往它跟前晃,它一时起了
儿,摇着尾
一会儿咬咬这个,一会儿闻闻那个,逛到后面,见有个空位,直接钻了上去,跟
似的把前爪搭在了案上。
它越像个样,众
越
逗弄,还有
想给它斟酒。
孟皇后皱眉:“阿姝,管好你的狗!”
那是姚美和楚言枝的位置。虽然他们次次不来,但一些重大的宴席上,孟皇后还是会命
安排到位,不得疏漏。这是她作为中宫皇后的责任。
楚姝却不以为然:“本就不会有来坐嘛,就当是给黄豆准备的了,母后何必动怒?”
“你眼里还有规矩吗?你……”
“大过节的,跟孩子动什么气?”成安帝按了按孟皇后发凉的手背,淡声道,“别那么死板。”
孟皇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笼到袖子里。
不少后妃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投过来,觥筹错间
换眼,色微妙。
成安帝面色不变,抬盏缀饮,拾筷示意开席。
席面既开,自不会再有追究黄豆能否坐在那个空位上,众
更加肆无忌惮地逗弄它,借此向楚姝示好。
二公主楚清坐在楚姝身侧,同她敬酒时笑道:“黄豆真是愈发机灵了,不愧是三妹妹调.教出来的狗儿。”
楚姝色懒懒的,接了她这一敬,眼底却有冷意。
隔着楚清,大公主楚欣与驸马互敬,余光中她的生母惠妃始终紧紧盯着她,眼眶瞪得微红。楚欣没回一次。
宴上热闹起来,孟皇后避开成安帝放到案前的一盏酒,目视那只众星捧月的狗儿,冷声问:“你不觉得荒唐吗?”
“有何荒唐。姝儿是我们的儿,朕便是娇纵她些,又如何?”
孟皇后嗤笑一声,抬起左手边的茶盏看其中自己的倒影,轻轻晃了下:“姝儿未出生前,你也很疼欣姐儿。她是你第一个儿,为何今
见到她,不同她说两句?”
成安帝眸光渐冷:“她已出嫁,朕便是有所嘱托,也不该在宴上。”
“楚言枝也是你的儿,见不到她,你为何不多问一句?那只狗坐的是她的位置。”
成安帝将杯盏放下:“你是姝儿的母亲,你管她们?”
“我是大周的皇后,理应为陛下照顾所有子。”孟皇后与他对视,提醒他,“陛下,您理当教育好自己所有子
。”
帝后一时僵持不下,这时楚璟端着酒走过来,抱怨自己禁足之期过长,把他闷坏了,二又相视笑了,同寻常父母一般与他谈着。
外面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太后驾到——”
司礼监掌印太监汪符从外亲自进来通传,扬声高喊,一时间席上所有都停了举动,包括正拍着楚璟肩膀说要加罚他几
的成安帝。
成安帝持杯盏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压下眸中那抹异样的绪,领众
起身,恭肃地面向殿外站立。
已经快至酉时了,冬天黑得早,殿内殿外皆点上了灯。荀太后牵着楚言枝,缓缓踏
殿内。
成安帝携众皆下到殿中,朝她行跪礼。
楚言枝环顾四面,找自己应该坐到哪儿,却在一片酒席中看到一只穿了衣服的狗坐在末尾的位置上,正摇着尾咬桌上的酒杯。
她心中微沉,转而看向此时此刻跪在荀太后面前,亦是跪在她面前的每个。为首的是她的父亲成安帝。
荀太后淡漠地看了黄豆一眼:“枝枝坐哪,皇帝可知道吗?”
成安帝无言,额角的青筋却鼓了起来。
孟皇后在旁边硬着皮要解释:“七公主的席位理应……”
“罢了。枝枝没有座位,哀家总会有吧?”
荀太后领着楚言枝慢行穿过跪着的众,一直到东上位坐下,将她搂抱到怀里。
坐在高位之上往下看,楚言枝才发觉原先那个在自己眼里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父皇,除却那身威严庄重的龙袍,跪在地上的模样也会显得如此普通。
荀太后让众起身,成安帝这才同孟皇后站起来,看向脖子上戴着那串黑檀佛珠的楚言枝。
小姑娘上戴了缠枝秋海棠的昭君套,那昭君套绣得极细腻,灯光一照便流溢出鲜亮的光泽。她两只手还揣在鹅黄色的小手笼里,任由荀太后抱着,乌溜溜的秋水瞳大胆地与他们每个
对视,不见丝毫怯意。
荀太后也不松手,就这么抱着,对楚言枝道:“枝枝,向你父皇母后请安。”
楚言枝便看向孟皇后:“枝枝见过母后。”
她又看向成安帝,乖巧地笑起来:“枝枝见过父皇。父皇,枝枝叫楚言枝,是姚美取的名字,枝枝今年七岁了,九月十六过的生
。”
成安帝色晦暗不明,荀太后则命将桌案上的东西拾起一些过来,问楚言枝想吃哪个。
楚言枝却摇摇,担忧道:“皇
,父皇还没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