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枝先把香笼里的荃芜香点上, 再在妆台前梳拢发, 又扑了些香
遮掩身上的气息。
一个半刻钟后红裳领着宫婢端晚膳进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已穿戴整齐收拾利落的狼。
“殿下今睡了一下午吗?”
“是呀, 殿下做噩梦了,怕得一直没敢开门,这会儿饿了才终于准我们进来了。”见红裳在安排布菜,绣杏一边撩帘进去扶楚言枝披上衣服用膳,一边回狼道。
楚言枝拾筷箸抬眸,狼脸上漾着颇有意味的笑,似关切似紧张地问:“殿下做什么噩梦了?怎么眼睛肿,嘴唇也肿。”
他还有脸问……楚言枝吃了饭便放下筷子,持匙舀那碗蟹黄蛋羹慢慢吃着,不理会他。
狼悠悠走到她身侧,拿一只空盘子放到面前给她剥虾、剃鱼刺。
楚言枝被他弄得浑身没劲儿,确实很饿,看到他白净修长的指翻动几下就把虾跟鱼处理
净了,脑海里却出现了别的画面。
他手过分灵巧了。
“梦到被狼咬,听着十分吓。”绣杏盛了碗银鱼汤递去,又啧声问狼
,“平白的怎会梦到狼呢?狼
你最近是不是又惹殿下生气了?”
狼把那盘摆置整齐的虾仁和鱼推到楚言枝面前,无辜道:“没有啊,我好乖的,殿下夸了我不止一次。殿下,那狼咬得疼,还是咬得痒?是刺激,还是紧张?”
楚言枝手里的蛋羹已见底了,没要绣杏盛的银鱼汤,让红裳把那盅羊汤掀开拿来。
白汽氤氲,羊的鲜香与汤中大料的浓重香气在阁内散开,楚言枝尝了尝,确实不错,一
气喝了大半。
“小表哥送来的汤就是好喝呢。”楚言枝擦擦红润的唇,看也不看狼递来的东西一眼,“狼是最讨厌的,会咬
吃
,最可恶。”
“殿下今胃
不错,想是下午哭累了吧。”狼
把剩下那小半盅汤盖紧放到桌面离楚言枝最远的地方,将那盘子鱼虾往她面前推了又推,“是该好好补补,万一再被狼咬了,别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只能一哽一哽地挨咬。”
听他越说越放肆,楚言枝推走盘子:“谁要吃你脏手剥的东西。”
“脏吗?这双手一直只伺候殿下,殿下哪里不
净吗?”狼
抵了盘沿,没让她推动。
楚言枝仰起浮红的脸瞪向他。
狼脸上的笑淡去了,眉
皱着,眼倒很哀怨。
“你还惹殿下啊!狼,要是夜里殿下又梦到狼了,说不准第二天就把你赶走。”绣杏拿筷尾敲在狼
抵盘子的手上。
狼仍不松手,暗暗道:“殿下,
剥得辛苦,好歹尝一尝,比汤好喝。”
楚言枝不为所动,吃完碗里的饭后,直接起身对红裳道:“饱了,水房水备好了吗?我要沐浴。”
“备下了,刚提了热水进去。这么早沐浴,殿下一会儿就睡吗?”
“睡,累死了。”
红裳一边让莲桃他们收拾碗筷,一边和绣杏一起扶她出去,闻言笑道:“这也好,今天尽早睡下,明便可早些起来,姚公子说明天风雨无阻,一定会来呢。”
“他不怕路上结冰把他摔成狗吗?”狼冷哼问。
红裳皱眉瞥他:“无遮拦。我看殿下真不能留你了。”
“来好呀,有他在我必不会再被狼咬了。”楚言枝进了水房,留红裳和绣杏在屏风等候,看也没看狼一眼。
水房内水汽蒸腾,熏得发困,楚言枝倚靠着浴桶褪衣衫,本还犹豫要不要让红裳她们进来服侍,看到身上各处令
不忍看的印子,气得把衣服丢到了地上。
还笑话别是狗,他才是狗!哪里都要咬,哪里都要揉搓,烦死了!
他?她才不要
一只狗,做梦去吧他。
楚言枝在心里把狼骂了一遍又一遍,踩凳下水,水线一点一点覆盖上来,楚言枝却觉得腿脚越来越软,眼皮子也打起架来,胳膊一松,脚面一滑,面朝前往里跌去。
“唔——”
水声微,楚言枝面部还未触水,水下却伸来了两条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搂紧了,湿淋淋的吻顷刻迎来,将她的话音悉数堵了回去。
变故太突然,楚言枝还没能把他推开,狼的手就已从她腰往下滑,用指际的茧千勾万挑。
“水声这么大,殿下跌进去了?”绣杏皱眉,“看殿下今天一直懒懒的样子,一个洗得了澡吗?”
“不会吧……”红裳才把那些空桶摞在一起,闻言立刻要进去。
“玩水而已,你们怎么什么都大惊小怪的?”楚言枝颤着腰腿,软软地靠在狼怀里赶紧朝外道。
“殿下玩真是越来越大了……”绣杏偷笑,“每回洗澡不是哼歌就是玩水,还把花瓣撒得地上到处都是。不过这样也好,比以前不是睡不着觉就是整
唉声叹气要好多了。”
红裳止了脚步,想到今天姚公子的同殿下说话时的和语调,也笑道:“是啊,未来驸马肯定会宠殿下宠得没边,殿下天天都能这么开心。”
狼抚着楚言枝的脸,把指上沾黏的水泽一点一点全揩上去,见她泪意盈盈,还不得不把全部的重心都搭在他身上,眼底暗涌着的怨与火都愈发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