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在旁人说来多少有点其他意味在里头,但六嫂出自武将世家,直肠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崔欣宜俏皮一笑,“您这样一说,我也很羡慕自己呢。”
两人在亭子坐定,六嫂与她耳语,“跟女人干那事什么感觉?”
“呀!”崔欣宜瞬间蹿了起来,面红耳赤。
六嫂真是!
她跺跺脚不依,“你且等着!我待会就去跟六哥哥告状!”
六嫂笑得前俯后仰,“诶哟小十六,你怎得脸皮还这样薄。”
崔欣宜夜里在崔府原本的院子歇下,下人退去后,她脑海里想到六嫂那句话,下意识地想到与司徒佩缠绵的细节。
越想越觉得燥热,某个不可言说之处猛然一跳。
崔欣宜将脸埋进被子里,耳朵红得能滴血。
“殿下……”
少女凭本能夹紧被子,细腰扭动,没多会,她脑海中似有烟花炸裂,少女张嘴低喘。
她感受着隐秘之处地极速脉动,心中却越发空虚,以致于杏眼沁出些泪意,“司徒佩,你快回来。”
围场风大,夜里更甚。
司徒佩被一阵狂风嚎叫吵醒,翻个身正想继续睡,一则记忆自脑中呼啸而过,她惊醒过来。
“来人!”
初荷在外面回应,“殿下,老奴在。”
“速速着人去十五皇女帐子里瞧瞧,记得带上些厚衣被。”
“喏!”
经此一遭,司徒佩彻底睡不着了,她披了衣裳坐起来。
她隐约记得,小十五在此次秋狝归途中夭折了。
区别是,她前世心灰意懒,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压根没有来围场,所以自然也不曾见过小十五。
如今要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瘦弱羞怯的小娘子离世,她做不到。
约莫半柱香时间,初荷在外头回禀,“十五皇女高烧,御医说还好我等发现及时,如今并无大碍。”
那就好,司徒佩松了口气,她重新躺下,没多会便睡着了。
次日,建兴帝召集众子女,司徒佩默默站在后头。
“十一。”
不想建兴帝忽然点她,众人目光聚在她身上,她表现得有些许局促。
司徒佩出列,“儿臣在。”
建兴帝徐徐说,“小十五受寒,昨夜突发高热。好在你派人去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徒佩双手交叉于腹,垂首道,“儿臣昨夜被冻醒,想到十五皇妹亦体弱,便叫人带了衣被顺带去看看。幸而皇恩浩荡,皇妹洪福齐天,这才转危为安。”
建兴帝眼中闪过赞赏,又对所有人说,“手足情深,焉能或忘。骨肉相残,无异于禽兽也。”
众人:“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从皇帐里出来,三皇子似笑非笑,“老十一啊,你运气是真好。”
十五皇女的生母乃当朝四妃之一的周妃,是仅次于大皇女的生母林贵妃的存在。
不想司徒佩却沉了脸,她直视三皇子,扬声道,“三皇兄是什么意思,是说佩日夜盼着十五皇妹生病吗?”
三皇子呆愣了一瞬,他想不到一向怯懦的老十一竟敢当众顶嘴。
见他吃瘪,大皇女在一旁笑出声,“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小三啊,莫以小人之心度人啊。”
三皇子一眼看去,见众弟妹都盯着她,哪怕是自己这一派的,眼中隐约也含了些责备在。
他讪笑,“是我失言,当哥哥的在这给你赔罪了,十一可别放在心上。”
司徒佩嘴角一扯,声音疏离,“佩不敢,帐子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微微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人面面相觑,只以为她气得狠了。
此后的日子,旁人在外行猎,司徒佩便在帐子里看书,除了围坐分食,她几乎大门不迈。
平日里也就小十二、小十三会来找她闲话,偶尔遇到崔家子侄聊上几句,说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交际。
起初还有人暗暗盯她,久了之后,盯也懒得盯了。
秋狝过半,小十五的身子总算痊愈,她特意到司徒佩帐前请见。
司徒佩却穿戴齐整走了出来,温声说:“好长时间没出门了,可愿陪我走走?”
司徒佑自然应允,“嗯!”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宁国公主与十五皇女并肩闲游于营地,一路上两人言笑晏晏,瞧着相谈甚欢。
林穹遥遥看去,幽幽道,“这宁国公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啊。”
大皇女冷笑,“一力降十会。跟我玩,她还不够格。”
林穹捋着山羊胡,眯起了眼。
与小十五闲逛过后,司徒佩来了葵水,可能又因为吹了些风,导致好几天身子不大利索。
十二,十三和十五来看她,十五还让人熬了姜汤来。
司徒佩喝着暖暖的姜汤,心中分外想念某个人。
秋狝第二十日,围场又起波澜。
原因是皇太子嫌此处饭食太过粗粝责骂下人,骂得兴起竟然动起手来,还将上前劝阻的三皇子误伤了。
建兴帝知道后大发雷霆,将皇太子提到面前骂他骄纵妄为,禽兽不如。
结合他先前说的那句‘骨肉相残,无异于禽兽也’,无形中,司徒佩又将皇太子也开罪了。
不过她依旧我行我素,完全一副事不干己的模样。
司徒佩展开崔欣宜送来的第十五封来信细细看了,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扬起笑意,字里行间就如少女在她耳边撒娇一般。
初荷在旁瞧着,笑着悄悄退了下去。她走到营帐外四处一看,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秋狝第二十八日,正是建兴帝的生辰,众朝臣列坐台下,分食着由皇帝亲手猎来的鹿肉。
“祝陛下万寿无疆,我大胤国运昌盛。”
建兴帝豪爽一笑,“干!”
“干!”
司徒佩满饮了一口,这苦烈的烧刀子辣得她一个激灵,她顿时深感自己有愧于祖先。
小十二在一旁噗嗤笑出声,“皇姐你也太实诚了吧。”
司徒佩也笑,“气氛使然,一时忘了形。”
到了献礼的时候,司徒佩呈上《道德经》。
建兴帝展开看了,笑说,“不用问,这前半部分定是你写的。”
司徒佩回,“陛下明察秋毫。”
建兴帝一哼,“相较之下,你这一手字写得狗爬似的,还不如朕的女媳十之一二。”
众人哄笑。
司徒佩回,“佩惭愧,回去定向公主妃虚心求教。”
建兴帝看似无奈,“看在你心诚的份上,便不追究你了,若你来年还是如此,定不饶你。”
“儿臣谨记。”
秋狝结束,对于众皇嗣而言,这次围猎就如建兴帝设立的一次考试,有得者自然也有有失者。
而司徒佩就是那最大一匹黑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得了贤名。
无论谁提到她,都会赞一句待人温和有礼如沐春风。
这倒是与德平王(八皇子)司徒仟的声名相似,但不同的是,德平王参政多年,十一皇女不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