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齐还真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难不成这也是衰运加持?
其他人看见杜齐的模样,也知晓谈话失败,彼此间交换了个眼便不再多说话,毕竟现在车上还有隻鬼,无论讨论什么都不太对。
路途有点距离,杜齐原先紧绷的心情在男人闭上眼,看不见那双具威胁性的瞳孔后,跟着放松下来,睏意也一下子袭来,使得他眼睛半睁着,头也一点一点的点着,尔后陷入一片黑暗。
*
杜齐很常做梦,他总是做着自己待在一栋看不清的房子里,即使他想出去也总是被挡下来,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只在里头晃悠。
这次同样是这种梦,可是他却没有乱飘,而是停在大门敞开的门口前。
他原本是低着头的,所以只看见对方的黑色皮鞋跟黑色西装裤,当他发现这个人挡在眼前时,下意识抬起头,那张脸顿时映入眼帘——
「杜齐!」
叫声惊醒了杜齐,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椅背上,但总觉得视线哪里怪怪的。
「杜齐!你快起来!」
杜齐还有点懵,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慢慢反应过来刚刚的声音是孙天任。
前座的叶稚扬和张墨青都不在位置上,他顿了顿,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躺在鬼的肩膀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杜齐吓一个往后,结果用力过猛,差点从车上往后倒时,有人接住了他。
「你也小心点,他是长得很难看吗?」
接住他的人不是孙天任,而是张墨青,杜齐还呈现整个人躺在他胸膛的窘境,正想着要赶紧爬起来时,手臂突然感受到一阵阴凉,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脱离了张墨青。
两人均是一愣,在张墨青眼里只看得出来杜齐举着一隻手,彷彿是被什么人给往前拉,他皱了皱眉头,儘管没有涉略过鬼的部分,也多少知道能碰触到人类的鬼,灵力必然很强大,也许他们招惹到不好处理的鬼王了。
杜齐还有些愣,但男人拉完他,就放开了手,这期间连半点视线都未给过杜齐,就像只是顺手一拉。
「少年仔,你们不是要处理?还不快进来?」
苍老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原先在车门外的张墨青三人瞬间散开,曝露了在里头的杜齐以及男人。
男人这时才侧过头,对上说话的人。
那是位有些驼背的老太太,年纪约莫六十岁上下,手背在后头,面目慈蔼,眼睛弯弯的,宛如在笑一般,她说:「一起进来吧,济公师父等你很久了。」
她说完便转身,迈着些许缓慢的步伐进入到宫庙里。
孙天任三人都充满着疑惑,完全不明白刚刚老太太说的话。
「所以老太太也看得到……鬼?」孙天任讲到最后一个字不小心破音,略心虚的扫了车内一样,却发现杜齐还是一动不动的。
「不是老太太,是师姐。」叶稚扬极其认真的纠正他后,对着杜齐的背影喊了声:「赶快走吧!」
从师姐离开后,男人就将头转了回来,看着某处似是发呆又或者在思索,杜齐没有开口让男人跟上的意思,因为男人来不来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只是手脚放轻的下车,当一碰触到地板,整个身心都感觉舒畅了。
「杜齐,我看这个老奶……师姐很厉害,不用担心啦!」
孙天任连忙走到杜齐身旁,和他并肩走入宫庙,嘴上却没停过。
「你知道你睡着的时候差点往前撞吗?我原本要托住你,可是想起中间还坐着个鬼,我就犹豫了一秒,可谁能想到,那隻鬼居然扶住你了!还把你往祂身上靠欸!你大概是第一个靠鬼的人。」
杜齐觉得耳边嗡嗡的很吵,皮笑肉不笑的问:「所以你寧愿让我撞到?而且刚刚我没忘记的话,你好像还离我最远?」
「哈哈……」孙天任尷尬的笑了笑,目光飘移着说:「我怕鬼啊。」
「你去探险的时候怎么不见怕?」
「因为没遇过啊……欸?你看师姐在干嘛?」
孙天任转移话题的技术很烂,谁都看得出来,可是现在的确是师姐比较重要,所以杜齐也懒得去计较。
这间宫庙其实很大,但座落在巷子弄内,灯火光明,香烟繚绕,一踏入殿内就会有种安寧静感。
殿内有三大佛像,但杜齐只认得中间的是济公师父,另两位明他就不太清楚,不过这里主祀应是济公师父。
师姐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听得不真切。
一旁还有位色庄严的青年,他只扫了他们一眼,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一起拜一下吧。」叶稚扬突然说了一句,率先站出来对着佛像拜了拜。
杜齐三人也心存敬畏的拜着,只是杜齐有点心不寧,他在想那个男人是不是进不来,待在宫庙外头。
只是当他微弯腰时,忽然扫到一旁的黑色影子。
不会吧……?杜齐惊疑的想着,缓缓直起身,结果发现孙天任三人已经退到一旁,剩自己和师姐还站在佛像前。
他有些茫然,下意识想往旁边看,结果师姐突然开口:「有多久不见了呢?」
这个声音不同原先的苍老,甚至连音调整个都不对,是个带着菸酒嗓的男声。
杜齐瞬间将目光移到师姐身上,依然是驼背的老太太,表情依然和蔼,可身体有些歪倒,如喝醉站不稳一般。
男人皱了皱眉头,平淡的问:「我和济公师父会认识?」
师姐的面上出现了惊讶,却转瞬即逝,她微微睁开眼,仔细的扫视着男人,目光又突然移向某处收回来,瞭然的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道、因果循环,亦然插不进手啊。」
男人静静的听着师姐说的话,在她话落问了句:「我是谁?」
师姐身子晃了晃,步伐摇晃却稳妥妥的走到男人面前,她笑了笑说:「身前事忘不了,只需时日。」
师姐讲的话似是而非,杜齐听得茫然,男人却深思着。
「看在我们认识许久加上偷来的酒……借来的酒份上,就这样吧。」师姐摸着下巴,像是那里本该要有一点胡渣,她道:「天道不漏网,因果循环,姻缘切不断。」
师姐笑呵呵的说完,不再管男人,而是转到旁边的杜齐。
霎时跟师姐的目光对上,杜齐像遇到了上司似的立定站好,直视着前方,不敢多看多说。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师姐手上明明没有拿东西,却朝着自己挥了挥,宛如有一把扇子在。
「不是,就、就有点紧张。」
杜齐从前跟着家人常跑宫庙,但他还是头一次离乩身很近,虽然内心抱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但仍会有尊重在。
「嗯,命运多舛,剋父剋母剋妻,想必你也清楚?」师姐的笑容淡了些。,多了点悯人的意味。
杜齐苦笑一声说:「清楚。」
「有什么因结什么果,你们二人纠缠过深,切不断斩不了,看看吧。」师姐边摇头边指向某处。
两人均往师姐指的方向看,发现是一条极粗的红线在他们之间,尽头则各缠绕在两人的小指上。
「……?这是我想的……那个?」杜齐抬起手,红线跟着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