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小院里,他像乘风而行游的雀鸟,明明天空无垠,却似被束缚翼翅,无处可去。
烛灯在黑暗中被火折子点亮。
懒懒靠着床榻,谢紫殷把玩着那盏忠定王赠来的白玉莲座。
霍皖衣就在他身侧昏昏欲睡,颈间痕迹凌乱:“若明日就是殿试,我这幅样子怕是见不了人。”
“本相做事很有分寸,”谢紫殷调笑般接话,“就算见不了人,霍头名不也还是会被钦点状元,成就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
霍皖衣的声音轻了些:“……连相爷都这么说了,看来这状元之位我不想要也得要了。”
他明明是另外的意思,谢紫殷却好似不知道般,问道:“你不想要么?”
“……想要。”他嗓音发哑,别过头去,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谢紫殷顺手丢下那盏莲座,靠下去与他贴近,轻声道:“高瑜和你说过什么?”
“相爷是在问什么?”
“你们交情平平,就算相见也谈不出什么,可他偏偏要赠你物,做得要说光明正大,却也还是遮掩几分,说他畏缩隐藏,偏巧我的眼线又什么都能看到。你说——”谢紫殷的声音温温柔柔响在他耳侧,“我该不该向霍大人求一个答案呢?”
霍皖衣只觉得颈后一片泛痒,他睫羽颤动,被谢紫殷从身后搂住了腰。
“忠定王想要我和他联手。”
“联手?”谢紫殷沉吟道,“他以为你重回朝堂就能左右整个朝局?”
霍皖衣道:“听忠定王的口气,他应当还有些势力留在朝堂上,虽说没有多大气候,却还是能起一些作用。”
谢紫殷轻笑:“那他与你联手,想要对付的人是谁呢?”
“……谢相大人明知故问?”霍皖衣反问。
谢紫殷懒懒的语调里透出些许无辜:“我怎能是明知故问,我派遣出的眼线又不能跟着霍大人走上马车,我又从何得知这场秘密谈话究竟谈的是什么。”
霍皖衣顿了顿:“忠定王与我联手想要对付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