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啊!”
“头儿……我们也有军师了?!”
那被称为‘头儿’的山贼抿了抿唇,涩声道:“你是我们的军师?”
于是谢紫殷就笑了。
谢紫殷道:“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可以现在就回寨子里禀报大当家。”
他作势要走,山贼们立刻冲过来拦他,手却不敢真的碰到他:“别别别……刚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是啊军师,您可千万别和我们这种粗人计较!”
“军师您要是喜欢,我来为您跳舞……”一位山贼用手肘挨了挨旁边的人,“我兄弟还能为您唱歌……”
谢紫殷偏过头来,伞下的双眸幽深无光,须臾,他浅笑道:“都是兄弟,怎么说得这么生分?”
破庙里的篝火燃了一夜。
夜很漫长。他们在破庙避雨,依旧有闲情逸致饮酒,捧着军师,一个个都豁尽本事。
莫在隐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天依旧很黑。但之后莫在隐再回忆时,认为那应当只是那时的雨太滂沱,于是乌云浓深,一如黑夜。
莫在隐在刺鼻的腥味儿中醒来。
他先是浑噩迷茫,等那种味道越来越明显了,他忽而惊坐而起,张望四周,便看见了那道翠青色的人影。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断裂,散落在旁。
莫在隐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那种腥味儿刺鼻得厉害,他触碰到的地面也触感真实——这不是梦。莫在隐意识到这件事,他心中惊喜万分,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踉跄几步往那道人影走近。
而等他走近了,他又蓦然顿住脚步。
雨声大得惊人,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打在枯枝梢头,打在莫在隐的身上……以及那道身影俊美的皮囊上。
莫在隐与那道人影的双眼对视。
那是双没有情感的眼睛,幽深又沉暗,如无底的深渊,雨水冲刷在那张皮囊上,将那颗眉间的朱砂痣冲洗得熠熠生光。
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莫在隐想起谢紫殷,还是最先想起那张毫无瑕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