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火滚着，以便狩猎后的主子们随时可以吃上一
热菜。
然而这次飘来的
香却不是久煨后伴着浓油厚酱的炖菜香气，而是伴着新鲜柴火气的最纯粹的烤香气。
梁九功也一样陪着玄烨一直没吃饭，也没喝水，此时闻见着一缕香味，仿佛看见新鲜尚冒着热气的肥羊在炭火上被烤得噼啪作响的样子，而洁白如雪的油脂遇热融化滴落，那最原始的香气随风侵
帐中，霸道地席卷了在座每一个
的鼻腔。
帐中众将一时间都不约而同地吞了吞水，他们被玄烨圈在大帐中，从询问军机要事到关心个家事，无一不谈。他们感激涕零皇上关怀下属是真的，腹中空空饿得胃里泛酸水也是真的。
本以为皇上检阅完毕便可各自回帐中休息，可以松一气，谁料皇上又把他们拘起来畅谈个没完。
皇上不饿，下属自然也是不敢饿的。
几位虎背熊腰的将领此时个个屏气凝提着气，收着肚子，生怕空空如也的肚肠不给面子，在皇上面前咕咕叫出声来。
而那烤味的侵完全分散了帐中众的注意力，略一松懈，不知是谁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声音虽是不大，但颇有些
气回肠的意思。心照不宣的众将一时间都差点
功，拼命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一时间帐中竟安静了片刻。
这是玄烨似乎才如梦方醒般，似乎才觉察出来自己讲的时间太长了，他偏
对梁九功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梁九功忙道：“回皇上，此时已是戌时了，皇上该用膳了。”
玄烨皱眉道：“怎么不早提醒朕？朕一饿着肚子也便罢了，叫众
卿一同饿肚子如何使得？”说罢，他又转吩咐站在门传话的小太监道：“去传御膳房，将准备好的锅子送到各位将领军帐中。”
众将连忙起身行礼，齐刷刷地道：“谢皇上赐膳。”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感谢那个管不住肚子叫的冒失家伙结束了冗长的讲话。
待到众将退去，梁九功才假装没有发现刚才那声肚子叫是从玄烨这里传来的一样，咳嗽了两声，叫小太监出去通知御膳房传膳了。
待到那几道火上过了几溜的
烧鸭子，红煨羊锅子，红烧吊子上来后，玄烨的眉都拧紧了。
“这就完了？”梁九功一眼便看出玄烨的脸色不对，小声对那传菜小太监呵斥道。
“梁公公，在南苑帐子里制膳可不比在紫禁城的御膳房，没法做那么多样式呀。”那小太监也露出为难的色，心中叫苦：我只是个传菜的！怎么怨起我来？
而帐外的烤味反而越来越浓，挑衅似的充斥了在大帐之内，光是香味与桌案上摆着得这几道炖得软烂的菜色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朕出去看看。”玄烨放下筷子，背着手出了大帐。
要找气味的来源也极是容易，油脂香混合着层次丰富的香料霸道地顺风弥漫，似乎是从后妃们所居的帐子那边传来的。
他才走出去不远，玄烨便远远地瞧见前面白眼袅袅，淑岚正站在一个铜制网架后不知道忙活些什么，一会儿打蒲扇，一会儿往那网架上不知撒些什么香料。
而那网架上则是数根竹签穿起来的各色食材，有有菜，此时暮色已
，倒分不清是什么。
而她身后的空地上，地毯上摆着一张低矮的地桌，围着地桌则是几个锦垫，坐着的有佟皇后，还有大公主。
“我刚才教的，你可看清了？”猎场室外天色昏暗，淑岚似乎没有注意到玄烨的到来。她擦擦额上渗出的汗珠，把蒲扇
给了一旁的雪雁。
雪雁点点，便接过蒲扇卖力地扇了起来。
“咳、咳……不行，你扇得太重了，会有很重烟熏味，五花也更容易焦糊。”淑岚握着她的手腕，“要这样……对，对。”
玄烨见她一本正经地教宫
烤，仿佛画师对待一副绝世名画般小心的模样，不觉嘴角露出笑来。他庆幸自己此刻没有乘轿辇，拉着梁九功的胳膊，一闪身退到了旁边的帐后，饶有兴致地欣赏淑岚一板一眼教学的模样。
梁九功心中叫苦，不知怎的，自从这乌雅贵了后宫，皇上倒多了偷偷观察这个好。说好了用晚膳呢？但他也无法，只好陪着主子一同躲在帐后。
“对，就这样，烤
皮、烤翅这些容易糊的，要记得勤翻面。”淑岚又指挥了两句，显然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十分满意，又走到一旁，拿出一个浅底的青花小瓮来，对青雀说：“待雪雁把烤至半熟，你便把将那烤串浸湿料，等浸饱了湿料后，再回炭火上复烤。”
玄烨见那两个宫，在淑岚的指挥下，颇有些手忙脚
地将半熟的串又在调制的料汁中反复浸泡，让料汁渗的纹路之间，再上火复烤直至焦香气四溢后，又撒了数种闻着似是辣椒
、孜然、芝麻一类的料，才将烤好的串装盘，端上了桌。
此间不过亲近主仆几，佟皇后和大公主自然也不端着，那盘烤一上桌，便被一扫而空，两吃得满嘴油花儿，又眼
地等着新的烤串上桌。
“盼夏，御膳房送来的羊羔，你再切些来串成串儿来，记得要三瘦一肥的串，才可以不柴不腻。”
“倚冬，你去把浸在水里的土豆片捞出来串了，再弄些蒜蓉来，兑成料汁浇在茄子上烤最妙。”
玄烨便也耐不住
子，从帐后走了出来，“乌雅贵好兴致，今
又亲自下厨了。”
淑岚一众
力全集中在烤串上，见皇上来了，都吓了一跳，淑岚手一抖，差点把半瓶辣椒都倒在串上。
“给皇上请安。”坐得七扭八歪的佟皇后和大公主也从锦垫上爬起来请安。
“若是朕一来，你们便拘束起来，那还有什么意思。”玄烨挥了挥手让他们平身，自己也寻了个锦垫席地而坐。
宫中的常膳食少有炙烤的食物，多是逢年节祭祖时会烤上一整羊羔，但也多是走走过场的样子货，烤得质柴，也并不味。
新烤出来的一盘是几对翅中，皮被烤得吱吱冒油，刷了一层蜂蜜后烤得焦香酥脆，而一咬下去，其中的立刻渗出满满的汁来，轻轻一吮，那软滑的便脱骨而出。
玄烨又拿起一串五花卷，其中卷着蕈菇，清新解腻之外，与油脂的香味混合更是相得益彰。
佟皇后对各式烤素菜的兴趣显然更大一些：切得极薄的土豆片烤至边缘微微焦黄卷曲，再撒上椒盐与孜然，虽然是最简单的做法，让她完全停不下来。
而大公主则对烤馒片
有独钟。平里早膳食单中没滋没味的馒，只撒了椒盐再烤，便变得酥脆可，若是将切片的馒刷上一层蜂蜜再烤，那裹着蜂蜜凝成的糖壳的香脆馒片就成了合小孩子的胃的甜品。
玄烨吃得尤嫌不过瘾，便吩咐梁九功再带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再支上一架炭火炉子，一同烤制。
于是，两架烧烤炉同时运转，各式烤串便流水样地送上来，有许多更是玄烨都不曾在御膳中见过的稀古怪的食材。
烤鸭肠、烤爪、烤脆骨、烤牛百叶……
玄烨微微皱眉，一边取了一张馕饼，将串上的撸下来，裹在饼里吃，一边瞧着将矮几堆得快摆不下的各式食材。
若是烤烤菜也就罢了，此类内脏下水，边角余料，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但他见佟皇后和大公主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吞了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