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六月,州县需得堪造籍账,身为长安县屯田郎中的邵怀安起笔开始整理,因之前通读阅览过,故而理得井然有序,待白簿悉数堪造完整,便要呈报尚书省审核。
再到十月份便要按照递交的白簿征收地租。
邵怀安熬了几宿,将那白簿呈报时,尚书省的官员很是感叹他的伶俐。
如此,又将三年一造的黄籍交到他手上,这便需得徐徐图之了。
长安县的地皮尚且合适,这处宅院只有一进,虽小但是位置好,邵怀安每日可步行上值,若实在赶不及,坐着马车一溜烟便到了。
院里有个亭榭,摆着红木四角桌,邵明姮铺开画纸,将笔墨颜料依次摆好,用纸镇压住边角。
邵怀安进门时,她已经画了大半,咧嘴的石榴晶莹透亮,鲜红欲滴。
“阿姮还是喜欢画石榴。”
邵明姮点头,继续画石榴籽。
邵怀安没走,拖出另一张圆凳坐下。
“阿姮这样好,不知日后会是什么样的男子娶你?”他试探着,不动声色拨开白瓷盘里的杏酥。
邵明姮笔一顿,淡声道:“哥哥,我不想嫁人了。”
邵怀安笑,“莫说糊涂话。”
“是真的。”邵明姮语气清和,朝他弯了弯眉眼,道,“除非哥哥嫌弃我吃你粮食。”
“阿姮!”
“哥哥!”邵明姮推他,“你不是有积压成山的公事要办吗,快去吧。”
邵怀安无奈,摇着头回到书房。
不多时,房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