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沈如晚刮了刮他英挺的鼻梁,低声说,“醋精。『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曲不询喉头一点点滚动。
他目光落在她唇上,微微垂下头。
沈如晚手一翻,手背竖在他面前,一点肌肤贴着他的唇。
“没完没了,正事不做啦?”她学着曲不询敲徒弟的动作,也给他脑门轻轻一下,“醋你自个儿的去吧。”
她说着,一转身便绕开他拥在她腰间的手臂,半点不犹豫地往邻街走去,那纤细笔挺气势斐然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绝情冷漠。
曲不询抱着胳膊,倚在门柱边,看她走到尽头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可就这一眼。
下一刻,她便消失在络绎往来的人群里了。
曲不询低头笑了一下。
你说这人变脸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快呢?
翻脸无情,亲完了就不认人,还得是她沈如晚。
他懒洋洋地靠在那里,伸手探到胸膛上。
胸腔里,那颗残破的心还在隐隐发麻,没那么剧烈,只是附骨之疽,沦肌浃髓,历久弥深。
第7章 旧游旧游今在否(三)
沈如晚走过两条街, 很快就看见陈缘深紧紧皱着眉头,情惶急。
她微微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在找我吗?”
陈缘深猛然转过身, 看见她, 眼底一瞬间迸发出欣喜之极的目光, 快步朝她走过来,“师姐, 我还以为你又要甩掉我了。”
沈如晚蹙眉。
“我什么时候甩掉你过?”她十几岁最幼稚的时候也做不出把年幼的师弟扔在人群里, 自己跑掉这种事吧?
陈缘深目光半点不错开地看着她,眼瞳幽黑纯澈, 有种难言的悲哀,“十年前,你离开蓬山后, 就再也没来见过我。”
刚才他就在边上听邵元康和沈如晚对话, 连邵元康都知道师姐的下落,可他一点都不知道。
沈如晚就那么突然地从他的全部世界里消失, 再也没有一点踪迹。
沈如晚一怔。
她的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一点歉然。
“我那时性子太极端, 只想一走了之, 和每个同门都断了联系,本来也没打算告诉邵元康的,但他凑巧知道了,这十年里来看过我一回,也没更多联系了。”她慢慢地说,“何况你早就长大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没能对陈缘深提及的是, 她那时一个字也没留下就走, 也是怕见到他厌恶畏惧的情。『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连从小教到大的师弟也恨她,这一辈子该有多可悲?
再冰冷无悔的剑,也有从中折断的那一天。
不如不告而别,再也不见。
“没什么可不放心的?”陈缘深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笑容也苦涩。
他抬眸望了沈如晚一眼,目光一凝,落在沈如晚殷红欲滴的唇瓣上。
“师姐,”他忽然低声问,“你和那个曲不询,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如晚这次已经能坦然了。
“咱们都长大了,我也不需要再刻意避讳了。”她平静地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还挺喜欢他的。”
陈缘深的嘴唇微微颤着。
“你们在一起了吗?”他每个字都像是从刀尖上滚过,“师姐,你不管我了吗?”
沈如晚怔住了。
她深深地望了陈缘深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缘深颤抖得更厉害了。
“师姐,救救我,别抛下我。”他喃喃,“八年了,我每天都在害怕。”
沈如晚的色渐渐沉凝下来。
“你把话说清楚。”她盯着陈缘深,眼幽邃,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从前对师弟耳提面命、又像老师又像长辈的那个师姐又仿佛重新回到她身上,“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遇事不要自乱阵脚,事情还没发生你就开始害怕,这是自讨苦吃。没有什么难关是你不能度过的,怕什么?还有我在。”
陈缘深心口一烫,几乎要落下泪来。
师姐说,还有我在。
那么多年,她永远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天大的事落在她身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遇到的每一次无法化解的危险、无法解决的困难,在她眼里好像都如此轻而易举,在背后托着他,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次他回过头,师姐都在。
十多年了,他终于又听师姐说,怕什么?我在。
他真的再也不怕了。
陈缘深唇角忍不住勾起轻快的弧度。
“师姐——”他刚要继续说下去,不远不近处却忽然有人毫不客气地叫了他一声。
“你不是去碎琼里了吗?不回山庄,怎么在这里溜达?”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站在他身后,抱着胳膊,下巴扬得高高的,色倨傲,把陈缘深和沈如晚打量了一遍,嗤笑,“原来是找了姘头,连正事也不做了,没想到你这怂货还有这样的胆子。”
陈缘深色冰冷,他紧紧抿着唇,向来温和的脸上也露出怒意,“白飞昙,这是我师姐,你放尊重一点。”
沈如晚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倨傲青年。
原来这就是陈缘深先前提到的那个年纪很轻就结丹、掌握一种异火的白飞昙,看起来长相清秀,只是非常傲慢,而且半点不打算隐藏,谁也瞧不上。
孰料白飞昙听了陈缘深的话,目光竟顿住了。
他目光凝在沈如晚身上,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古怪地拉长了声音,用一种谁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味的强调问她,“哦——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沈如晚了?”
沈如晚挑眉,有几分诧异。
她望了陈缘深一眼,发现后者和她一样惊讶,显然没想到白飞昙竟然早就知道她和陈缘深是师姐弟。
州关于她的传闻是很多,可从来不会涉及到陈缘深这个师弟,基本可以排除白飞昙是从流言中听说这件事的可能。
既然也不是陈缘深说的,又能是谁说的?
沈如晚心里思忖着,色却淡淡的。
“是我。”她平淡地说。
白飞昙的眼立刻变得格外锐利,用一种极度挑剔的目光重新打量她,似乎半点没察觉到这种行为的冒犯,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碎婴剑沈如晚?”
沈如晚一向懒得对所有对她不客气的人好脸色。
她根本没有搭话,色也更冷淡,面无表情地望着白飞昙。
而白飞昙似乎也终于打量完了,确认她确实就是那个曾经名震州的碎婴剑沈如晚,不由用一种更加灼热的目光望着她,眼里毫不避讳的兴奋杀意,“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你一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半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白飞昙!”陈缘深面露怒容,大声呵斥。
可白飞昙充耳不闻,看也没看陈缘深一眼,“你的这个师弟太废物了,听说他是你教出来的,可真让我失望,原来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陈缘深满眼都是怒火,嘴唇也气得微微颤抖,可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沈如晚,有期盼,也有担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