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眼底的偏执与疯狂所骇到,心下狂跳,求生的本能叫她偏过脸,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束缚。
男的吻却落了下来,重重的几近
虐地碾着她的唇瓣,吮着她的舌,将他的气息全然倾注于她的呼吸间,叫她整个
浑浑噩噩沉溺于他的臂弯。
她无力抵抗,只能闭着眼受着,呼吸越来越稀薄,脑袋越来越沉,连同着身心都觉得疲惫困顿。
在这绵长而窒息的吻里,李妩觉得她好似化作一块沉渊的石
,不停地往下坠啊坠,却没有尽
般,始终坠不到一块实地。
不知多久,裴青玄发现怀中之半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温顺到仿佛了无意识。
他停下动作,离开那吻得红滟滟的唇瓣,只见李妩双眸阖着,无声无息。
面色一僵,他伸手探着她的鼻息。
有气。
紧绷的下颌稍缓,两道浓眉很快又拧了起来,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莫装。”
怀中之仍阖着双眼,呼吸平缓,凌
衣襟处微鼓的胸脯均匀起伏着,显然已陷
眠。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裴青玄额心突突跳了两下,一恼怒不悦又哭笑不得的复杂
绪涌上胸腔。
他抬起手,想把这不识好歹的掐醒,然而指尖触到她柔软的颊,顿了一顿,转而捏住她颊边软
,细细摩挲。
良久,他低埋进她馨香温软的脖间,咬牙低骂:“没良心的小混账。”
翌清晨,天清气朗,风和
丽。
李妩从沉沉酣梦中醒来,望着顶悬着的莲青色乌金云绣纱帐,脑中还有些混沌。
她好似做了个噩梦,梦里裴青玄潜她的屋里,还说要把她留在宫里。
是梦么?那这个梦也太真实,太可怕。
“主子,您醒了么?太后那边已经起了,玉芝嬷嬷方才还说您这边收若是拾停当了,就去陪太后用早膳呢。”素筝清脆的嗓音在帐外传来:“婢进来伺候了?”
“进来吧。”李妩怔怔回过,看向身旁空的床榻,又撑着身子起来,身上并无任何异样酸疼——难道昨夜真的是梦?
恍惚间,素筝已掀起幔帐,动作麻利地挂上金钩,嘴里笑道:“今天气可好,待会儿
婢将被褥抱出去晒一晒,保管主子您睡得更舒服……啊!”
素筝短促的叫声,将李妩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素筝惊慌窘迫地指着自家主子的脖间:“您脖子这…这怎么多出道红痕?难道床上有虫?”
可那白脖颈上的印子,相较于虫咬,更像是男
欢
留下的
痕——主子与世子爷刚成婚那会儿,脖间就会有这样的痕。后来许是主子说过世子爷,世子爷就再没往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这红痕昨晚睡前都没有的,如何一夜过去,突然就有了?
“难道慈宁宫真的有虫?”素筝目露困惑,现下还是春,未到炎炎夏
蚊虫肆虐的时候啊。
李妩变了脸色,掀被下榻,径直走向梳妆台那面打磨细腻的菱花铜镜。
黄澄澄的铜镜里清清楚楚照出她右侧脖颈的吻痕,红红一个,像是个耀武扬威的标志。
李妩双颊褪了血色,伸手将领往下拉了拉。
还好,除了这一处,并无其他痕迹。
所以昨夜那一切,并不是梦。
他真的来了她的屋里,并与她说了那些荒唐的话。
“主子,您……您怎么了?”素筝小心翼翼走上前,主子这副一大早就丢了魂魄的样子实在骇:“您别吓
婢啊。”
李妩没说话,只报复似的抬手,狠狠地揉了揉脖间那块红痕。
结果显而易见,越揉越红。
不能再留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得赶紧离开,跑得越远越好。”
她站在那半高的镜子前许久,垂在腿侧的手缓缓地捏紧,声音也变得无比冷静:“素筝,取温水来,我要洗漱。”
虽说素筝对自家主子脖间的红痕一肚子疑惑,可主子这般样子,她也实在不敢多问。于是连忙颔首应道:“是,婢这就去。”
不多时,李妩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素雅浅色衣裙,又命素筝给她梳了个新的发髻。
那发髻简单又古板,一大团柔顺乌发梳成个低低的圆髻,又只簪着一根再素净不过的簪子,便是青春正盛的美娇娘,梳上这个发髻也足足显老好几岁,是以这发式常用于孀居或是终身不嫁的老闺
。
素筝看着这个发髻,枯着双眉,小声叹道:“主子梳着髻,衬得都沉闷了。”
李妩揽镜自照,却很满意:“这样就好。”
语毕,她理了理裙衫,抬步往慈宁宫正殿走去。
柔和晨光笼罩着静谧的慈宁宫,明间里,宫们正布置着早膳。
许太后见着李妩走进来,双眸弯起:“阿妩来了。”
待李妩走近,瞧见她今梳得发髻,太后也愣了一愣,摇
道:“你正是年轻
俏的好时候,这发髻哀家都不
梳,你如何就梳上了?”
李妩面色沉静,屈膝行礼:“回太后,臣觉得这个发式甚好。”
许太后看她这番言行,也察觉到了异样,不禁蹙了眉:“阿妩今是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
李妩本来不想在早膳前说这些,免得影响太后的食欲,然而一想到昨夜裴青玄那双疯狂偏执的眼眸,她心下就发颤,半刻都不想再在这皇宫里待下去。
现在这个时辰,裴青玄应当在上朝。她要趁着他无暇顾及时,跑出皇宫,而后躲得远远的——最好今就套上马车,带着丫鬟家仆离开长安。
总之,她不能再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昨夜之事若是再来一回,她真的会吓出病来。
思及此处,李妩拢紧细白手指,吸一
气,朝许太后郑重拜倒:“请太后娘娘
内,臣
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