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小丫还真敢说?陛下是何等身份,还给她写信?真是白
做梦。
心下腹诽,忽听前方的主子开了:“你想知道花是什么颜色,不如随我一同去长安。”
小春花惊诧出声:“去长安?”
“是。”裴青玄停下脚步,瞥过这黄毛丫,又转过脸,视线投向坐下不远处的大树下乘凉歇脚的殷婆婆,语气平静而认真:“我
回养蛊,需有擅长此道的
在旁参谋,你与你婆婆随我回长安,待花蛊养成,救活我娘子,豪宅别院、黄金珠宝,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如何?”
“豪宅别院,黄金珠宝?”小春花本就是个小财迷,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再加之她对长安无比向往,不由狠狠心动起来。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下不了决定,只得咽了咽水道:“这事得问过我阿婆才行,咱先摘螳螂花吧。”
裴青玄淡淡嗯了声,心下已十拿九稳。
昨夜他便命调查清楚,那
鬼婆就小春花一个孙
,她们祖孙又因长相特、银花用
蛊害
之事,在寨子里备受排挤,处境艰难,殷婆婆才揭下官府告示,想积攒些钱财,为小春花的未来做打算。
只要他能许小春花荣华富贵,殷婆婆便能与他往长安走一遭。
他所料不假,待选好几株结实健康的螳螂花,一行折返那棵大槐树下,将同去长安的提议说了。
殷婆婆闭着眼想了好一会儿,终是点答应,让小春花帮着通译:“我可以随你去长安,但有一件事,须得说清。”
裴青玄嗓音温润:“您请讲。”
“螳螂花蛊,我只听过,未种过,也未见旁种过。我只能照着祖辈们传下来的养蛊术教你,至于最后花蛊能不能养成,并不保证。若事成,想来贵
不会薄待我们。若事不成……”小春花仰着小脸道:“我们也不要你的钱财,你给我们回南疆的路费,放我们回来……这样可成?”
这要求并不过分,裴青玄颔首:“便这样办。”
既已约定,他是半点功夫都不想耽误,当即命将螳螂花移土栽盆,装上马车,另派两位暗影卫,陪殷婆婆和小春花回寨子一趟。
祖孙俩除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小竹楼,再无其他贵重之物,简单收拾些家当,便悄无声息离了寨子。
当午后,两辆马车便从
南县扬长而去,留下金凤城的苗元立和花县令望着车辙,面面相觑:“贵使就这样走了?”
“苗大,那此番办差的功绩如何算啊?”花县令悻悻搓了搓手:“真有黄金百两,加官进爵?”
苗元立皱着眉,摸了摸短须:“莫急,终归仙药和鬼
婆都叫他们带走了,若皇宫里那位贵
治好了,长安朝廷自不会少了我们的好处。”
想到近年来朝廷对边境各都护府的抚慰,花县令心下略定,笑着颔首:“大说的是。”
反正长安朝廷有钱,他们这些土老老实实办差,量朝廷也不会缺了他们的好处。
宽敞的官道上,马车疾驰,黄土飞扬。
小春花趴在车,吐得面如金纸:“哎哟,你们赶车赶慢点不行噻?我要吐死了!”
负责赶车的暗影卫淡淡道:“这已算慢了。若是骑马,早多跑二十里路了。”
小春花晕转向躺回车厢,嘴里嘟哝:“早知去长安会这么累,咱就不该答应那位贵
,呕——”
又弯腰呕了两下,她撑着小脑袋,看向对面四平八稳的殷婆婆:“阿婆,你还好唛?”
殷婆婆那只赤红的眼睛睁开:“还好。”
见小孙这副可怜样子,她将
揽
怀中,从包袱里摸出一罐膏药,绿乎乎浆糊般挖了一指
,边给小春花抹着边道:“你啊,以后在那位贵
面前说话,可得小心点,他来
不小,是比县令、酋长还要大的官,一根指
就能捏死我们。”
“他会捏死我们吗?”小春花睁着天真双眼:“可他长得好看,说话客气,给钱也很大方……感觉是个好噻。”
“因为他现在还用得着我们,你才觉得是好。若是我们得罪他了,他也能杀了我们。”
“啊!”小春花面露骇色,往殷婆婆怀里躲了躲:“那阿婆,我们回去吧,不去长安了。”
殷婆婆苦笑,从一开始她们就没得选择,面上只安慰般拍着小春花的背:“没事没事,反正他已答应我们,无论开不开花,都会叫我们回南。况且一个愿意为妻子种蛊的男
,罕见的重
重义,应当也不会太坏……”
“阿婆,他家娘子一定很漂亮吧?”小春花靠在殷婆婆怀里说:“毕竟他也生的那么好看。”
“喜一个
呢,不单单是看皮相,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呢?”
“比如一个的言行举止、品行德
,还有俩
共同经历过的事……”殷婆婆慢悠悠说着,忽又摇了摇脑袋道:“你还这么小,我与你说这些做啥子。对了,不是说采一株螳螂花就够了么,你们怎么栽了三株?”
“是那位贵说的,他怕去长安山高路远,气候变化,一盆花栽不活,便叫我再挑了两株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没与他说,养花蛊需心血浇灌么?他一养就养三盆,就要用三倍的心血……”殷婆婆整张脸都皱起来:“这身体如何吃得消?”
小春花耸耸肩:“我说了呀,但他说,流多少血无关系,只要能确保他娘子的活路,他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