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那些想要做她入幕之宾的才俊说得比他还好听,却只有他让她心旌摇曳,难以当作寻常。
“怀恩……”他不起来,侧头枕在她肩膀前低着声音说:“我很想你。”让我再抱一会,行不行?
“去床上去床上,今晚本公主允许你陪我一起睡。”她蹭了蹭他的发顶,看见他的长腿都伸出了地毯。
他得了允许,才想拢上衣襟抱她起来,却被她按住了双手。
“干嘛要穿上?难道这屋里冷着你了?”她又把温热的掌心按在了他的腰腹上。
“不,不是……”是不冷,甚至有些热,但是这不是问题所在啊?
“那就这样,走吧。”她向他张开双臂,等他把他抱到近在咫尺的床榻上。
最后他红着耳根妥协了,由着她抱着被子枕在他身上听他讲在北境的见闻。
他想要挑着好玩的部分哄她睡觉,但她总能揪着他的线索牵出他想掠过的腥风血雨。这些倒是无妨,只是在回忆起受伤那夜的风雪时,免不得为死伤的同袍叹息一声。
他是阉人不假,连带着他掌控的玄羽司都在军营中遭人指点。但是他在那里明白了于太傅曾经劝诫魏怀恩的那些话,即使身在鬼蜮,他也不能做蝇营狗苟的奸人。如果没有他们的震慑,将士们的冬衣不会早早就从州府中运来,更不会在最艰难的冬日里得到本来就在军需份例里的冻伤药膏。
在那里他明白了魏怀恩一定要筹备玄羽司的原因,门阀和士林如同幢幢高楼,迫近天听的时候却遮挡了万千百姓的阳光。你贪一分,我赖一点,不断为自己的阵营添砖加瓦,也让人间世道明暗不同。
所以玄羽司即使是行走在暗影之中的鹰犬,却是对付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的尖刀。论道理,论规矩,无论是将士们还是百姓们,甚至是没有背景的小官员们,都无法从那些人手中拿到自己应得的公理,所以即使不被尊重,他也欣然愿意为了魏怀恩和无数人的期待,把阴谋作为光明的背面补齐。
他把这些想法都告诉了魏怀恩。
“你做得很好。”他也从她口中得到了自己期待的认可。这比什么赏赐都要重要。
他没有被时光和权力夺走魏怀恩,甚至能够得到真正的亲吻和相拥入眠的机会。他甚至在快要入眠之时挣扎着睁开眼睛确认这不是一场受伤濒死的梦,他的主子真切地在他怀中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