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青皱起眉，觉得陈青的语气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但没等他细想这个语气古怪在哪里，却忽然察觉出哪里不对劲。01bz.cc
他的目光落在陈青脸上，片刻后脸色难看地下了结论：“陈青，你没吃晚饭。”
从下午一觉睡到天黑，陈青完美地错过了晚饭时间，这使她不止是饿，甚至有些胃疼。
这几年陈青的身体好了很多，但以前身上毛病很多，方渐青见识过她低血糖晕倒、痛经、流鼻血，还有各类小病症不约而同地在她身上聚集，像毛巾开线似的，牵一发动全身。
但陈青从来不担心自己，甚至对这些事
洋洋得意，因为能得到方世国和梁珍的关注。
方渐青必须阻止陈青这种虚伪的行为。
他打了一通电话，陈青听见方渐青用平稳的语气对电话那
说：“皮蛋瘦
粥就可以，其他都不要。嗯，现在就要。”
说完看了她一眼，又加了一句：“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后，方渐青立刻冷下脸道：“陈青，没有下次。”
陈青知道方渐青在说什么，无非是让她不要卖惨，但陈青早就脱离了做这种幼稚行为的年纪，可惜方渐青忘掉的太多，他让陈青停留在过去，自己也停留在过去。
陈青盯着方渐青看了几秒，毫无预兆地问：“你是怕我胃疼，还是怕我胃疼被妈知道？”
问者有心，但听者听得并不走心。
方渐青认为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不想回答这种无聊问题，只是说：“粥半小时内就会送回来，吃完立刻洗漱睡觉。”
他转身想回房，但却被陈青拉住。
“你先回答我。”她说。
方渐青又一次觉得陈青的语气微妙到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抽回手，下意识抚了一下被陈青碰过的地方，觉得那块出的痒，这使他的耐心燃烧殆尽。
他没好气道：“我怕妈又说我没照顾好你。”
陈青的表像是对这个答案有些不认同。
酒
还没彻底消散，方渐青又困又累，隐隐作痛。
不想再纠缠下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陈青说：“陈青，你不是小孩了，要是缺
就去找个男朋友，不要成天黏在爸妈身边，他们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顿了顿，又补充说：“我也不可能。”
粥果然在半个小时以内就送到，那时候方渐青早已经回房间休息。
一楼只开了盏小灯，把餐桌的一角照亮，而陈青就坐在这一束光里缓慢地吃着热腾腾的粥。
她的周围是成片的、能把
一
吞下的黑。
陈青小时候很挑食，当时家中保姆做的饭菜不合她的味，所以每餐都吃不了多少。
本来陈青就瘦，这样更是长不了，梁珍和方世国见状都发愁，甚至生出换掉已经为他们工作多年的保姆的心思。01bz.cc但被方渐青拦住了。
方渐青满脸厌烦对陈青说道：“陈青，你挑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是换保姆就能解决的，谁做的你都吃不了多少，你只是在没事找事。”
陈青为自己辩解，她说如果是梁珍做的饭菜，她一定无论如何都会吃完。
梁珍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因为这句话，开始学着下厨。
一开始的成品并不太美好，后来梁珍学会直接把食材一
脑塞进机器里，依靠科技创造美食，但机器做出来的左右还是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甚至算不上她亲手做的，所以梁珍又开始摸索着学习做菜。
方渐青看不惯梁珍这么宠陈青，但他知道和梁珍说什么都无用，于是又找上陈青，用陈青熟悉的那张臭脸说：“陈青，你总要长大的，吃什么就学着自己做，想要什么就自己努力去拿，不要总是依赖别。”
然而陈青一直没能做到，因为总是有能让她依赖。
胃里的疼痛慢慢消散，心里的齿
却逐渐生锈，陈青木然地吃着粥，平
香浓可的粥如今却发苦，大抵是饿过了，连味觉系统都在抗议。
但她依旧一吃下。
第0章
方渐青做了一个极其混
的梦。
他很久没做梦了。
车祸刚醒那阵子，方渐青记忆混，几乎夜夜梦魇，诸多他不愿意回想的事反复上演，大量杜撰的节在其中添砖加瓦，让他抗拒
眠，懈怠，清醒时也躁郁不堪。
直到心理医生来过，绪才恢复正常，也变得不再做梦。
而这次久违梦境，虽不像之前的噩梦，但惊悚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是梦见某一年的寒假。
那段时间他不知怎么惹到了陈青，陈青不和他说话了。
开学前，陈青在客厅餐桌上赶作业。她可能刚洗完澡，身上有种
气，发
得也不彻底，背影看起来十分冷漠。方渐青记得自己走到她身后，踢了凳子脚，让陈青去把发吹。但陈青没有一点反应，连眼都没分给他半个。
可能是担心陈青把地板弄湿，方渐青拿了吹风机过来，很凶地往陈青手里塞。
可陈青死活不接，方渐青气得索
自己动手了。
吹风机开始运作，他的手指
进陈青的发间，胡拨动着发，动作粗鲁而笨拙，嘴上不耐地讥诮她又故意想感冒，还说“陈青，差不多得了，当我这是洗发店吗”“喂，你哑
了是不是”。
但就算如此，陈青也没有回，始终不发一辞。
直到方渐青的拇指随着动作无意间探领，将衣服勾起来了一些。
从这往后，走向与方渐青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记忆中陈青终于和他说话了。她忍无可忍地把吹风机抢了过去，转过来看着他，明亮的眼里是愤恨与困惑，说的是：“方渐青，你是不是有病，是我
你帮我吹发的吗？还有，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但梦中的陈青一声不吭地抓住他的手，并像青蛇一般缠了上来。
方渐青吓到了，吹风机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下一秒，世界色彩混，视线扭曲变暗，方渐青看见了他从意大利采购的、现在应当在楼下客厅中的黑色大理石方桌，桌沿上搭着一只手，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周围其他景象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与不安，让他也喉咙发紧。
十二点的钟声在昏暗中响起，画面又是一阵旋转，大理石方桌变成了木椅，方渐青面无表地站在上面，抔着水冲洗手臂和脸颊，流下去的水带着淡红色。
之后又是数番变化，景切换得愈发快速，像各色颜料混在一起搅拌，既荒谬又无厘，直至方渐青完全不能分清自己在梦些什么，梦里又出现了谁，才堪堪停止。
等方渐青睁开了眼，天已经亮了。
“……什么
梦。”他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无语地进浴室洗漱。
七点半，是方渐青规定的早餐时间。
相比于方渐青喝了酒倒就睡，这一夜，陈青几乎没睡，大概是想的东西太多，等天快亮的时候脑才陷混沌，但没多久又被自己设定的闹钟叫了起来。
早饭的时候，方渐青大概是察觉到昨夜酒劲没散，不择言说了些不太留面的话，所以表有些尴尬，心里甚至少见的有些心虚。
想解释，但好像又没有解释的必要，于是方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