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了哈热气,转看他一眼,叹息道:“可有
明知道学得不像,还是甘心上当受骗呢。”
乾隆目光微动,“你这话很有意啊。”
郁宛佯装镇定,“臣妾可没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壁摇晃脑地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几句诗念得倒是似模似样,因着瑟瑟发抖而显出凄清意味。
乾隆上前给她塞了顶昭君帽,又把她两只爪子放在自个儿怀里渥着,微微带着点嘲弄道:“你似乎很瞧不起汪氏?”
莫非宛儿也不能免俗?她不该是以出身论英雄的。
郁宛惬意地享受天然暖炉的滋润,皇帝没提进去坐坐,她也就懒得提,正好风里冻清醒些。
她只微微笑着,“臣妾哪敢瞧不起惇嫔,她虽是包衣出身,可都统也算从一品的高官,臣妾不过是粗通教化的蛮夷罢了。”
乾隆拧了拧她的脸,“还说不吃味,酸味都冲鼻梁骨了。”
郁宛被他冰得龇牙咧嘴,“臣妾并非讲究出身,可一个要得旁
尊敬,她自个儿得拿出本事来罢?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若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叫
瞧不起,那也难免怨声载道。”
她看了看乾隆脸色,“万岁爷可知汪氏这阵得罪了多少?不管是位份低于她高于她还是与她旗鼓相当的,她通通都能得罪
净,不能因为汪氏会煮两碗腊八粥、会做点通
绒花,万岁爷就都既往不咎了罢?”
若汪氏效仿先皇后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景仰,那郁宛自然无话可说;可这姑娘完全是在扯虎皮拉大旗,处处借着先皇后饰太平,好掩盖她那颗贪得无厌的黑心,郁宛若是先皇后,怕是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乾隆沉默着,“所以你才撤了汪氏绿牌?”
郁宛点,“到年下了,臣妾不想令六宫失和,若是罚俸、禁足之类,臣妾下不去手,也不想耽误汪妹妹过个好年,便只好小惩大诫了。”
所谓小惩大诫,原来是拿他扎筏子,真亏她想得到。乾隆默不作声,忽然把冰凉的手伸进郁宛领里去。
郁宛滴溜溜打了个寒噤,赶紧甩开,觉得那凉意直冲囟门,一
嚏也随之而来。
乾隆倒是趁了愿,“这也算小惩大诫。”
郁宛哀怨地看着他,这真小心眼!
不过皇帝好像不怎么生气?有点出乎她意料。
乾隆淡淡道:“朕为何要生气,就因为你不许汪氏侍寝么?”
富察在世时从来不介意他宠幸何,她跟所有嫔妃都是和睦融洽的,汪氏既以先皇后为楷模,也应学得宽容大度——这么看来他是得磨磨汪氏
子,这
最近是太放肆了些。
郁宛就看皇帝抬脚往里走去,忙道:“您先换上鞋,那屋里刚铺了崭新的波斯绒毯呢。”
乾隆自然是不听劝的,很随意地就将绒毯践踏得一团,到处沾染着雪泥与青
气味——浑忘了这毯子也是他刚赏下的。
郁宛只能瞪眼,勉强安慰自己皇帝就是个驴脾气,跟他较劲是自己折寿,还好毯子的两边都织有花纹图样,到时候翻个面照样能用。
郁宛给自己的聪明点个赞。
这晚乾隆自然是宿在永和宫里,跟所有霸总文里的男主一样,越生气越卖力,浑然没意识到这种惩罚对郁宛来说不值一提。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庆贵妃借她的书也不是白看的。
直至次午后,皇帝才一脸餍足地从永和宫离开,素了这么些天,偶尔开开荤倒也不算坏事。令他刮目相看的是宛儿仿佛又长进了,简直无师自通。
郁宛过后颇为得意地把这件事告诉庆贵妃,哪知庆贵妃同地看着她,原来王安石那首《咏梅》咏的不是梅花,而是腊梅,她一开始就闹笑话了。
难为皇帝还陪她演了半天,也挺仁至义尽了。
第90章 责打
惇嫔眼看那碗腊八粥并未引来皇帝垂怜, 反倒是豫贵妃把皇帝魂儿都勾去了,气得难免大砸一通,连粥碗都给掀了。
宫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大气也不敢喘,任凭滚烫的粥水溅在身上, 亦不敢拂去。
淑兰劝道:“娘娘, 陛下一时兴起也是常有之事,你就别为这个置气了, 仔细怄坏身子……”
惇嫔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厉声道:“你是伺候谁?倒
声声帮豫贵妃说话, 让你送点东西,就不会多美言几句, 本宫真是白养了你们这帮窝囊废!”
淑兰也不敢辨,只垂首捂住脸上鲜红的掌印。
待惇嫔发作完进屋, 含樱几才小心翼翼将她搀起, “姐姐快拿热
蛋揉一揉吧,快到年下了,被
瞧见可不大好。”
淑兰苦笑,“我自然省得。”
跟什么主子就得过子,当初内务府将她们调来,原以为捡了高枝,到底这位汪小主得皇上垂青,前途无量, 哪晓得如同油煎一般——惇嫔娘娘位份是升得快, 可脾气渐渐显露无遗, 稍微有点不顺心就拿她们出气, 动辄打骂, 如今再要她选,她宁愿去婉嫔娘娘宫里,好歹能过点安生
子。
含樱叹道:“能怎么着呢?豫贵妃那里倒好,可早有占先了,只怪咱们有眼无珠,打错了主意,应有此报。”
当初博尔济吉特氏进京,差不多的都唯恐避之不及,谁都知晓自康熙爷以来内廷对蒙古妃眷有多提防,自然不肯跟着过暗无天的
子,哪晓得同
不同命,本朝的这位博尔济吉特娘娘偏生能扭转乾坤,当真是真金不怕火来烧。
也只能徒然羡慕罢了。
惇嫔后来才得知是郁宛命敬事房撤了她的绿牌,更是忍无可忍,宫里怎么会有这种
?自己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倒处处跟自己敌对,就这么怕她抢了万岁爷的宠
么?
惇嫔咽不下这气,隔
在永寿宫的晨会上,便愤然对魏佳氏提起此事,“皇贵妃娘娘,您得为臣妾做主,贵妃未免太跋扈了些。”
自从那拉氏被幽禁,嫔妃们循例改为向皇贵妃请安。魏佳氏对这些兴趣都不大,先是借胎气未稳免了请安,等四个月坐稳龙胎之后,又下旨不必
都来晨昏定省,五
一请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