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奋力挣扎,拿身边所有的东西砸向他,他倒寧愿母亲咒骂他、愤怒的、哀伤的,明明任何情绪都可以,但母亲直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笑容,只差在她的笑容越来越大,似乎要裂开整张嘴一样的可怕。
她就像吸毒一般,不去彷彿就会死,沉齐光发自内心的悲凉了起来。
他最终放开手,母亲一句话都没说,飞也似的就朝外面奔去,最终留下一阵风,大门也没关上的外头冷风不断灌进房里,沉齐光的衣着单薄,可他似乎也感受不到冷冽,只有衣袖随着疯狂乱的飘散飞舞,银白的灰发在空间里飘成一条条细线,却留不住母亲。
「果然、果然......」
父亲一直站在身后,但直到现在才颤抖的开口,沉齐光回过,激动的抓住父亲的衣领,但被强烈的绝望支配,他的声音虚浮,现实的一切彷彿都在嘲笑他的刻意坚强,他颤抖着身躯,对着父亲低吼。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沉齐光低哑的吼着。
父亲看着被推开的大门,目光涣散。
「这就是『祝愿』,突变者组织起来的邪教团体,他们会给予『快乐』,教徒们都会被剥夺除了快乐以外的情绪。因为目标群眾瞄准在已经陷入绝望的人们,在人心灵脆弱时靠近,所以他们扩张的很快,信徒也很忠诚......」
「哈。」沉齐光冷哼一声,他低声的笑着。「父亲,你说的这些好像都在嘲笑我做的努力。」
沉齐光的双眼佈满血丝,阵阵作噁的痛苦不断蔓延上来,他绝望的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笑的几乎要将一颗心呕了出来,那些画面突然不断侵袭他的脑袋,母亲缩在角落哭泣的画面、母亲对着生病的他微笑的画面、母亲再也不在乎一切的画面。
「妈妈她、再也好不起来了对不对......?」沉齐光笑得灿烂看向父亲。
父亲回避他的目光,那的动作却代表了一切。
逆流成河的悲伤成了汪洋大海,光是看着都觉得窒息。沉齐光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恶魔似乎正在孕育而生,他其实一直在那里嘲笑着他的努力,就在等今天这样戏剧化的场合,击溃他一切的坚持,最终吞噬他的灵魂,成为内心无所珍惜,充满恶鬼的皮囊。
沉齐光任由怨恨蔓延,他哭着笑着,似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表达自己了。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全都是、全都是。」
如果不变成恶魔,不找点什么怨恨,面对着已经残破的家庭,面对懦弱的父亲、扼杀自己灵魂的母亲,他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那又悲又凉的萧瑟终究蔓延了一辈子,久到他已经不在意时光的流逝。
唯有内心对他们的恨意,成为他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