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凑站在医院门,脚下烟蒂碾灭零零散散,看金橘恍惚走出来,不放心把
带到自己车上,送到了小区门
。
正值下班高峰期的小区门,都是来来往往的声音,原凑琢磨着要说些什么,没等开
,倒是副驾上的
先说了话。
她问:“原凑,放烟花的那天晚上,梁世京是不是就在你身边?”
还是那个问题,不知为何如此执着。
原凑喉结滚滚,说:“嗯。”
“那段时间他记忆力骤降,但你的生,他来来回回总问,他……”
他开始遗忘很多事,可你的生
,却独独记得清楚。
这句话,原凑没有讲,他转过脸,烟抽的太多,燥的嘴唇舔舔,好一会儿,说:
“小橘,今天林真宜去找你,不是京爷的意思,他可能会用无数种方式让你心软,但是绝对没有想过要你的怜悯。”
原凑鼻间哼笑了一声,“他那个,有时候高傲的很。”
金橘手里的冷汗还黏在掌心,她想,原凑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愣怔了几秒,跟原凑道谢,下了车。
关车门的时候,金橘停留,垂眼片晌,声音轻道:
“原凑,明天……我能去看看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梁世京最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梦境里总是无限延伸,兜兜转转,然后停留在那个七夕夜。
以前自己找不到金橘的时候, 不管做什么努力, 梦里从来都不会有她的身影,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却在自己的梦里随时可见。
可是,她不是自己的了。
再也不会是了。
梁世京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去找金橘的时候,在她家楼下等了几个小时, 从路灯没亮, 到路灯时灭时亮,回来了, 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寒暄, 绞尽脑汁捡起来的话题,金橘一句没回答。
生站在光亮里,
冷漠,言语也冷漠, 她说是,所以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 梁世京在那瞬间, 眼泪竟哐当就下来了。
他被梁路安打的时候没哭过, 被母亲林蓝冤枉的时候没哭过,被罚跪在雪地全身冻僵的时候没哭过, 被大火烧伤后背的时候没哭过, 他从记事起就从来没哭过, 眼泪在他二十多年的生里, 是不可以存在的东西。
但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的一生里,还有比那些更痛的事
。
那夜的月光皎皎,梁世京眼角上扬,看见了,蓦然明白,月亮再亮,没抬
,又有什么用。
我再你,你不
我,又有什么用。
归根究底,相这条路,道阻且长。
有太多种,有的
占尽,有的
只能选其一,梁世京自觉没有那样的好运气,所以他在
和相
里妥协。
是他费真心。
他该自负盈亏。
那天晚上,梁世京终于甘心退步,把他的变成用疼痛铸成的汪洋,风平
静,心甘
愿承载着金橘这座要离开他的小船,将她送往想要到达的彼岸。
但他忘了,她在,他才能是水能载舟的海港,她不在,他便只是一无用处的永冻河。
而船之所以是船,是因为它的生命只有存在于水中才能完整。
水和船,本就是永远无法分开的。
只是那个时候,两个都没能明白这件事
。
再睁开眼,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进来,白瓷地砖上一片金灿灿,梁世京眼珠转动,定格在床边。
是梦里总熟悉纠缠的那张脸。
“你今天来的好早。”他轻轻笑着。
“还有点不一样。” 他又说。
生盯着他,细眉微微撇起,良久,才问:“哪里不一样?”
梁世京目光柔软看着她,生的眼睛依旧漂亮,鼻尖依旧漂亮,嘴
依旧漂亮,脸也依旧漂亮,但是
发长长了,以前她来自己梦里,都是短
发的。
于是他说:“你的发,长长了,以前你来看我,都是短
发的样子。”
他这样平平静静地讲,生的一双漂亮眼睛忽地就红了,她又要把
惹哭了,梁世京想,怎么自己在梦里也能把
弄哭呢。
他伸手过去帮她擦,湿漉漉的水渍瞬间沾湿他的指腹,生比现实温柔,没冷脸,没竖起棱角赶他走,梁世京舍不得把手拿开,轻柔摩挲手掌下的脸颊。
“别哭了,好不好?”他一如既往地这样哄,又道:“怎么一碰上我,就会让你伤心?”
生不说话,他继续讲:“幸好是在梦里,不然我连帮你擦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你身边有别可以护着你了,我靠近你,反而还会给你带来伤害,而且遇上和我有关的事
,你都厌恶的要命,看见我在,你就逃得远远的,还只对着生气……”
他絮絮讲,睡太久了,也不怎么进食,浑身无力,连手抬起的时间长一点都禁不住,在梦里也感受的清晰,说着,把手默默收了回来。
生瞧着他拿走的手,上面青筋凸起,好像就在皮肤下面,中间没隔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