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听看向女人已然布满皱纹的眼尾，突然鼻酸。
“看着软，其实骨子里很倔。”顾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也很有主见。她外婆走时，愣是在我们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晚上睡觉不知道哭湿过枕头好几回。”
轻咬着唇瓣，宋温听慌忙垂下眸子，不敢再看顾吟。
“学琴也是，一段没练好，不睡觉也要固执练。” 她怅然若失道，“所以，我们听听很好，你别欺负她。”
一颗晶莹的泪珠猝然砸上手背，季晏舟瞳孔一缩，立马垂眼去看她。那滴温热烫着他眼底深幽。
“听听，以后有人替你外婆照顾你了。”顾吟微叹，“你也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她起身，开始下逐客令，“行了，今天就这样，都回吧，我去听会儿琴。”
顾吟从很早开始，就每天只吃一顿简餐，天将擦黑就要睡觉。宋温听知道她习惯，也不好继续打扰。
三人出了院子，直到屋檐下的红灯笼亮起，她回，想起刚才的眼泪就丢人，脸热的想独自往外走，但一扯动才发现，季晏舟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放。
轻微挣脱，手心浸满湿意，也不知是谁的。
“听听，你..我们单独聊一会儿，可以吗？”
沈禾卿想起不久前在这里的相遇，还是没敢相信她已经和这个陌生的男人结了婚。
宋温听踟蹰间想起刚才季晏舟说的要回去看季奶奶的事，拒绝的话落下：“今天不太方便。”
沈禾卿紧紧蹙着眉峰，看她表情好一会儿，又露出点尖锐来，“听听，你冲动了。今天你这件事做的跟我有什么区别？婚姻不是儿戏，你...”
“你谁？”他没说完的话硬生生被季晏舟打断，他懒散的眉目轻落。
沈禾卿这才正正当当的介绍：“我是听听朋友沈禾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
“关系怎样，关我什么事？”
他又打断，但语气浮出熟悉的浪荡来，他扯着宋温听靠近。
再出声地语气却堪比夜色凉风，直往心上刺，“我只知道，我太太还轮不到任何人指责，包括你这个青梅竹马。”
心像放在油锅里煎烤，因他那句“关我什么事”引起的落寞，又被后来的“我太太”治愈。
或许他的本意是，她顶着“季太太”的头衔，就该被他维护。
宋温听揣着那颗心，跟上季晏舟长腿，很快把沈禾卿甩在身后，俩人随即上车，周辰闻声从前座下车。
“砰”一声车门关上，但季晏舟却没上车，他丢下一句：“抽根烟。”
便划拉出一个未接来电，拨了过去。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指尖那点猩红，和举着电话的那半截手臂的蓬勃有力。
车内密封性很好，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