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场面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南褶子是个从逆境中挣扎向前的人,许多事情单打独斗的习惯了,每每王永微骂他,他都一贯沉默,然后就是抽烟,一地的烟蒂,能抽一夜。
南苡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他就是个传统的男人,即使妻子再不如他的意,他也会为了他的两个女儿忍气吞声。
所以南褶子才会积郁近十年的心事,在她离开平安镇后的第一年,抑郁症突然爆发,在绝望中选择了跳河自杀。
那时她远在京城,连南褶子为什么会发病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被泡在冰凉的江水里,整整一天一夜,这期间王永微没报警没找人,厮混在麻将桌上杀红了眼,最后还是早班轮渡的船夫发现岸边有个浮起来的人,吓坏了,这才报的警。
后来她问过王永微的,可她却永远都是那副“是你爸辜负了我,他活该”的表情。
所以她怎么会不恨呢?
南褶子一生清正自律,却被这样的女人毁了,丢了命。
南楠好好的一个小孩儿,愣是被逼得遇事儿就哭,连人都不敢见。
轮渡的发动机声音震耳欲聋,她耳朵被震得发痒,抬手挠了挠。
轮渡的船就是个小型的简易客船,只有几排座位,和一个遮雨的蓬,连窗都没有,四面通风的,一到冬天江风就刮得人瑟瑟发抖。
还好出门前被温行知硬塞回去添了件衣服。
温行知手里的烟很快就被风吹散,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座青山,伸手,将一旁冷得发抖的人拥揽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