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到钱有福隐隐约约的笑声,只觉得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手上拿着的碗,直接就朝两家连着的那堵墙砸去。
灰褐色的粗瓷碗砸在墙上,刹时四分五裂。
“王氏你疯了?”钱有福大爷爷钱存荣低喝,拐杖敲打在地上,传来一阵‘咚咚’的砸地声。
“我是疯了,我闺都要去那见不得
的地方了,他们倒好,还笑,他们怎么笑的出来?进宫的不是他们家闺
……”
“进宫的本来就不是她们家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前的豆角看了眼地上
碎的碗,看向她娘的目光似是嘲讽,又似是微笑,“当然二
家也养不出我这样上赶着进宫伺候
的闺
,毕竟
家可没这么重男轻
,不把闺
当
的爹娘。”
“你……”
“豆角,你少说两句。”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就这两天了,何苦这般?
豆角转身,避着,用手指轻刮了刮眼里流出的泪水,笑着道,“我也就在这家再呆两天,还不让我把我这么多年想说的说了?你们要是实在不想听,也行啊,我现在就去找里正,现在就住到镇上去。”
其他立马不说话了。就是原先看着有些癫狂的钱有福堂伯母,这会儿也跟个漏了气的气球似的,立马蔫了。
次,大周崇元初年腊月三十。
原本,按着钱有福的想法,这个年虽然物质可能匮乏一点,却一定会是个非常热闹、有意思、且年味十足的年。
可是因为这次宫遴选,因为豆角明
就要跟着遴选宫
的公公离开,钱有福她们家虽然贴着大红的春联,气氛却沉闷的新年氛围聊胜于无。
顾忌着隔壁的心,钱有福他们甚至在自己家里玩闹、说话都不能太大声(昨天王氏发疯往墙上砸碗的事儿,李氏她们还是知道了。虽然很生气,可是想到豆角马上就要走了,心疼孩子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为此,钱有福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不过在一家开开心心用完还算丰盛的年夜饭后,想到明儿豆角堂姐就要跟着遴选公公离开,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钱有福眨
眨
已经有些困倦的惺忪睡眼,还是心软的把自己刚刚从他爷他
那儿收到的红纸包着的一文铜板压岁钱拿了出来,然后小手指了指隔壁。“娘,姐……”
“阿福是想把这个压岁钱送给你豆角堂姐?”
钱有福小脑袋轻点,因为困倦,不多时就靠在周氏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周氏看着手里的压岁钱,跟钱长林对视一眼,心里几乎软成一汪水,低亲了亲钱有福小脸,把钱有福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安置好,就起身去堂屋,把这事跟钱存贵、李氏说了。
钱存贵、李氏听周氏把事儿说完,定定看着周氏掌心那红纸包着的铜板,对视一眼,好半晌,老两都没吱声,良久,钱存贵才哑声道,“送去吧,怎么说,也是咱们阿
福一片心意。不过小孩子压岁钱还是要有的。”那可是用来镇压邪祟用的。“等下,我们再给阿福包个大的。”
“诶”李氏点,起身也没去接周氏手里那铜板,而是进屋又数了十个铜板,找来一块旧帕子包了,这才从周氏手里接过那一枚红纸包着的铜板,出门去了隔壁。
第009章
“谢谢二。还有,之前,对不起……”
从来没有感受过太多善意的,突然知道其实还是有
真心念着自己的,豆角看着手心静静躺着的十一枚铜板,瞬间泪眼满面。做出进宫做宫
这个艰难的决定到现在,她第一次生了后悔念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氏摇,“没啥好对不起的,你能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坏事儿。只是既然选了这么条路,以后是好是歹,就都要你自己扛了。以后一个
在外面,自己注意照顾好自己,多为自己想想……”
“我知道。”豆角流着泪,捂住嘴咬牙点。
“知道就好,大过年,不兴哭,快擦擦。我先回了。”年纪大了,眼窝子浅,李氏瞅着自己这眼泪就快止不住了,该办的事儿也办了,轻拍了拍豆角肩膀,赶紧转身离开了。大过年的,她可不能哭,回给小孙子包压岁钱不吉利。
大年初一,原是家家户户走亲访友,拜年串门的子。
豆角、素梅今天离开,村里不管平时关系如何的,都到村去送了送。钱有福也在他娘怀里跟她们挥了挥小手。目送着两
的身影彻底消失看不见了,钱有福他们这才回转。
“娘,姨姨……”钱有福小手指向不远处的周桂香。
正好周桂香也看过来,看到这边周氏母子三,周桂香转跟她婆婆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过来了。
“姐”
周桂香点,伸手从周氏怀里接过钱有福自己抱着,姐妹俩一边闲话一边往回走,很快就回了钱家。
“姐,你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怎么瞧着这么憔悴?”到了家,周氏先去给周桂香倒了一碗红枣茶,又去拿了几块麦芽糖过来给几个孩子解馋,代他们慢点吃别噎着,这才过来坐下,有些心疼的拉着周桂香关切道。“是不是素梅走之前跟你们闹了?”
周桂香捏了捏眉心摇,“素梅没闹,不是素梅的事儿,是冯家,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素梅要定亲的那家。”
“他家?他家咋了?姐你之前不是说他们不愿意结亲了吗?怎么这里面还有冯家的事?”周氏不解。
钱有福也很好,表面上窝在周桂香怀里玩手指,实则竖着小耳朵暗搓搓偷听。
“别提了,提到这个,我就火大。你姐我活了这么多年,逃难路上,砍过土匪、斗过流民,自认也是经过些事儿,见过些世面的,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你知道素梅怎么会在名单上吗?是那姓冯的贿赂了衙差,特意让用素梅的名字替换了另一个。”
“啊?不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啊?”明明说好的事儿,是他们家突然不愿意了,又不是刘家?而且他们不愿意,刘家这边顾忌自家闺名声也没说什么呀,就算是报复,那也该是刘家报复他们才对,怎么还反过来了?
周氏怎么都想不通。
上辈子被狗血剧荼毒甚的钱有福却是很快就从财,色两方面,把这里面可能发生的事
猜了个七七八八。
事也确实跟他想的大差不差,那个被刘素梅替换掉的
子是那姓冯的在镇上酒楼做帮厨时,勾搭上的相好。那
子家里还有些钱,因此她爹压根看不上姓冯的。偏偏那
子被姓冯的迷的五迷三道的,非君不嫁。这不正赶上宫里遴选宫
嘛,那
子的爹就为了吓唬他
儿,说要把她的名字报给衙差,结果这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庭伦理剧,这名还真给报上了。
后面这做爹的自然是悔不当初。姓冯的为了表现,也是为了得未来岳丈认可,把儿嫁给他,竟然主动开
说这事他能解决,然后他解决的办法就是借钱贿赂了衙差,然后让衙差用素梅的名字换了那个
子的名。为了让事
更顺利,他还把豆角的事艺术加工了一下,套到素梅身上,说素梅是自愿的,爹不疼娘不
多么多么可怜什么的。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恶心的?”周桂香当初得知真相,呕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周氏听了也很想吐,“那这事儿查出来之后又是怎么解决的?”
“查出来之后,你姐夫也没说什么,他直接闷不吭声的去衙门敲了鸣冤鼓。(这是大周皇帝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