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沉稳，让兵部拿出北海军这几年的兵事录册，一一询问，梁大子回答越来越详细，还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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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眉眼有些疲惫，但
还好。
“北境长城当初修建可有详
报册？”皇帝忽问。
问北境长城倒也还不算意外，毕竟先前梁六子在皇帝表明了要修北境长城，但皇帝问的是当初。
当初！
梁寺在的当初！
这么多年了，皇帝从不提北海军的当初。
自认为沉稳的梁大子一瞬间
舌发涩，低着的梁六子也忍不住抬起。
低着翻看文册的皇帝抬起，脸色沉沉，眼也冷冷。
梁六子忙又垂下，听皇帝的声音冷冷落下来……“怎么？太久已经忘记了？还是没有记册啊？”
梁大子忙开：“有，有，都有。”他
吸一气，“当初梁，大将军，呈报详细，从为何要建造到开工到完工的账册都报到了兵部。”
皇帝不再看梁大子，而是看兵部：“整理出来。”似又低声一句，“钱岂能随便给。”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朝廷花钱的确不能随便，兵部官员忙应声是。
皇帝再看梁大子诸
：“这次你们击退夷荒是大功一件，但这些年你们被弹劾的奏章也有很多。”
梁大子跪地：“臣等惶恐。”
他还要说什么，皇帝开打断。
“朕自有论断。”他说，“待与兵部商议过后，在朝堂公布，该奖则奖，该罚则罚。”
梁大子等俯首：“陛下圣明。”
“好了，今
就到这里。”皇帝说，“你们暂且去驿站歇息，等候上朝。”
梁大子等俯首叩谢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梁大子有些恍惚，而梁六子再忍不住低声问：“哥，这到底是怎么样？是好还是坏？”
梁大子缓缓摇：“我不知道。”
梁二子低声喃喃：“天威不可测。”
皇帝的心思自来难猜。
梁大子再次摇：“不，我从未见过陛下这般
脆。”
脆？
梁二子等不解，皇帝适才说得脆吗？
陛下此次问的都是有实有据，没有半句官面堂皇的话，最后更是脆的说了，有奖有罚，意思就是会奖，但也会罚他们。『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以前，陛下对他们只会敷衍应付，不会多问一句，不会多看一眼。
现在不仅看了，还一眼看向了当初曾经，梁寺在的时候。
他们不怕皇帝看，怕只怕皇帝不想看。
只要皇帝肯看，愿意看，一切才会不一样。
梁大子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又觉得浑身发热冒汗。
他看到台阶下跪着的霍莲，再收不住脚猛地走过去。
梁二子等吓了一跳。
梁六子想，不会当场要嘲讽霍莲吧，这可不好，当着皇帝面呢，更会被罚。
霍莲也抬起看梁大子，木然。
“八……”梁大子动了动在嘴唇，将要脱而出的称呼咽了回去，只喃喃说，“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说罢猛地抬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
“八子。”借着这一拍，靠近，在霍莲耳边低声说，“活着，是对的。”
第5章 俯首臣
短短一句话，梁大子就站直了身子，大步向外走去，旁边的看来就好像只是打了霍莲一
掌。
这边梁二子揪住想趁机也跟着打一掌的梁六子，兄弟几快步离开了。
梁大子走很快，一刻不停，皇城内有认识的官员想要说话都没留住他，一直走到宫门外才停下脚步。
兵部礼部的官员早就被甩在后边了，梁二子兄弟们也走得有些喘气。
“大哥，你见……”梁六子更是差点脱说，见鬼，一想刚见了陛下不能说见鬼，“那霍莲打就打了，你跑什么，怕他打你啊。”
又很遗憾。
“我还来得及打一掌呢。”
话音未落梁大子转过身给了他一掌。
“你给我闭嘴，以后不许再对他胡言
语！”梁大子低声喝道。
梁六子被打得一愣，旋即又气又委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对他胡言语！大哥！
小时候你就护着他，现在还是，每次他欺负我，你们都护着他。”
小时候啊，听到这三个字，梁大子怅然，看向身后，似乎也看向了过去。
梁寺的义子都是收养的北境孤儿，年龄不等，八子是最小一个，捡到他的时候，梁大子二子三子都已经领兵打仗了，与其说是弟弟，不如说是儿子一般带大。
那是个聪慧可
的孩子，一点就通一教就会，其他的义子们也请过先生，但都识字就足以，唯有八子，普通的教书先生都教不了了，梁寺还为他请了名师，甚至还教了琴棋书画，当时军营里很多都打趣梁寺要让八子去选秀才去当文官，梁寺一点都不反对。
“我八子天纵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梁寺得意洋洋说。
那孩子也没有辜负这般夸赞，除了读书好，还比其他兄弟都早上战场，十三岁就杀敌了，虽然有些生疏有些害怕，但从此后做的越来越好，脑子灵光，擅长突袭，很多次让大家提心吊胆，但又携带着战功平安归来。
梁大子知道，将来能接梁寺衣钵，领北海军的并不是他这个大儿子，必然也必须是八子。
但谁能想到，最后少年声名鹊起不是在战场上。
但，那又是比战场更恐怖的形，如果不是八子，换做他们任何一个兄弟，命运必然不一样了。
梁大子吸一气，看着梁六子等。
“我知道你们怨恨他。”他说，再看其他，“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怨恨他也就是相信义父谋逆，你们相信义父谋逆吗？”
梁二子等僵硬。
“大哥，朝廷已定罪，不是我们能想的事。”梁二子声音哑涩说。
相信梁寺没有谋逆，那就是质疑朝廷判罚。
敢质疑朝廷判罚，他们也将同罪，北海军也将同罪。
他们不是怕自己定罪判死，是怕北海军的将士们被祸及。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从不敢想，也没有资格想……梁大子自然也知道。
“但义父是什么样的，八子是什么样的。”他低声说，“别不知道，我们心里清楚。”
清楚忠君民的梁寺不会谋逆，清楚敬重义父的八子不会弑父。
梁二子等脸上浮现痛苦，正因为心里清楚，但眼睛看到事实才会让更加痛苦。
“那你们想一想，如果没有霍莲。”梁大子说，“我们能活到现在吗？”
不能吗？梁二子等再次怔怔。
“八子用自己的命，换来一个霍莲。”梁大子低声说，“站在北海军和陛下之间，陛下想看北海军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霍莲。”
如果没有霍莲，他们身为害了太子谋逆主犯的且手握兵权的义子，在皇帝的视线里又能存活多久？
马蹄踏踏打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