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次自己都忘记了,夏天,冬天,白天黑夜,有机会就跑,有次大雪封山,跑的时候滚落山崖,等老男人带着村人找到她,浑身都快冻僵了。
逃不掉,可以死,上吊投井多的是办法。
娟子没有死。
因为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回去,见到高仁建,一口一口生吞他的血肉,为了接班,他竟然卖掉自己。
这个执念,二十年来,从未消失过,一天比一天浓,撑着她活到今天。
娟子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想到那画面,她痛快极了。
院门被重重推开,走进两个年轻男人,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两人刚下地回来,拿起舀子猛灌一肚子凉水,同时不耐看她一眼。
娟子懂那眼的意思。
村里买来的女人到她这个年级还被锁着的,应该没几个了吧,有了孩子,除了认命还能怎么着。
因为她一直跑,等于家里少了个劳力,少了个做饭的。
娟子怕老男人,不怕自己生的,她像只蹲在角落的猫头鹰,似笑非笑紧盯两人。
村民靠不住,身上掉下来的肉总可以吧。
娟子一直等,一直等,哪怕再微小的火苗,也是希望。
大儿子十二岁那年,按照村里习惯,算半个大人了,可以独自去山里干活,遇到狼啊野猪啥的有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