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侧目看见沈钦出来了,她才拱手行礼:“明生兄。『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沈钦先是紧了口气,担心她会心中不快。可是一想到自己方才所言或许被她听到,又缓出了一口气。
“不是老师找你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钦试图说些别的话。
元蘅听着聒噪的蝉鸣,冲他笑了下:“是了,这天太热了,司业身体受不住,便让他小憩片刻,我早些回来了。”
说罢,她竟往房中走去了,坦然地坐回位子上,瞧着欧阳朔。
欧阳朔被她盯得受不了,天大的怨气此时都不敢冒头。兴许是心有愧疚,匆匆收拾了书卷便走了。
沈钦倚在门框上看着这出无声的戏,终于笑了:“你吓他做什么?”
元蘅却道:“他言下之意不是说我厉害,有手段么?既然说了,那我便当夸赞。他若心中无愧,跑什么啊?”
既然说她厉害,那她也不介意真的厉害给他们看。
沈钦又踏进房中来,坐在她跟前,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他们那般说你,你真的不生气?”
元蘅道:“他说的还算委婉,比这话难听的,我也听到过。若每句都生气都解释,我岂不是要累死?恶人之名,担就担了。你瞧方才,不是挺有用么!”
这倒是元蘅的脾气了。从沈钦认识她到如今,就没见她因旁人的流言而伤的。
但沈钦好事放心不下,道:“虽说如此,闲言碎语还是伤人。徐融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看样子陛下并没有打算追究下去,难不成就任凭你担着不明不白的名声么?”
元蘅却笑了:“不提这些了,你忙你的,我坐坐就走。”
自打元蘅反手将陆从渊拖下水之后,这件事解决起来简直是立竿见影。陆氏吃了哑巴亏,明知是脏水却毫无办法摆脱,只得是将这件事模糊过去。起初三法司还想尽法子查证,但是见皇帝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愿再多事,这件事便搁下了。
虽说搁下之后便不会再给元蘅造成什么烦扰,但是这件事必须要扯个水落石出。
如若不将陷害她的人揪到明面上来,只怕这样的事还会层出不穷,元蘅便再没安生日子过了。再加之徐融之死绝非偶然,那册记录琅州丝帛的册子也尚不知踪影,背后牵扯着什么又岂能任由遮盖下去?
正此时,听着房外有人在抬什么东西,元蘅便出去看,正好瞧见是院中的侍从正在将消暑的冰抬来。因着实在是太多,毒辣的日光晒着,冰块已经化了一部分了。
酷暑的天气,值房中若是没有冰,实在是难熬。
元蘅见状便要过去帮忙。
那人却忙摆手:“这点小事,不敢劳烦大人,大人还是歇着罢。”
元蘅却道:“这么几筐的冰,怎么就你一人送?”
她边说边接了一筐过来。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他停下擦了把额间的汗,道:“这几日宫中要整修泽兰宫,人手不够,能用的人都给遣去了。”
泽兰宫已经那般气派了,竟然还要大肆整修。
如今虽然琅州丝帛解了些紧忧,但要用银子的地方还是不少的,再如何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兴修葺之事。
但这毕竟是后宫之事,元蘅并不好说什么,只得笑了笑,提着冰准备分放到各房中去。
还没等她怎么走,便有一名庶吉士迎面走了过来。
元蘅认得此人,他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名唤苏呈。
他因着过往犯了些错事,没有能保举官职,便只得与其他学子一同参与科考。好在他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这回中了二甲,入翰林授了庶吉士。
虽然他们同在翰林,但是平素也没有什么交集。
苏呈手中摇着扇子,微微眯着眼睛看了元蘅片刻,面上挂着笑意踱步过来,道:“呦,元姑娘。”
元蘅只得腾出手来回礼,旋即又去提那筐冰。
但是苏呈却显得没有什么敬意,反而色轻薄:“不是要升侍读了?这奴才不长眼,竟还要你做这种事?真是没有规矩。”
送冰的这人闻声就跪下认错了。
元蘅将这人扶了起来,道:“与他无干,是我见他辛苦,自己要来帮忙的。”
苏呈笑了声,便凑过来:“是么?是我不够近人情了。我也来帮忙罢!”
他这哪里是帮忙。
苏呈不去接其余的几筐,反而将手伸向了元蘅方才提起的那筐。
因着元蘅的衣袂覆在木柄上。苏呈去接的时候,去有意无意地碰了那片雪白的衣袂,握木柄的时候,顺势将那她的衣角也压在了手心。
元蘅蹙眉,欲将衣角抽回来,却被此人握得更紧。
苏呈唇角微扬,压低了声音:“那日晖春楼夜宴,鄙人初次得见姑娘芳容,实在是……心生爱慕。”
当着旁人的面扯她衣角,还好意思说什么爱慕。元蘅心中冷笑,只觉得此人若是见着自己杀.人的模样,想必定会更“爱慕”罢。轻薄到她的头上,实在是胆子不小。
她意图强行抽回衣角,结果被苏呈拽得更紧,就在那只手就要顺着探过来时,却见一柄玉骨扇重重地落在了苏呈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登时被打出一道红痕,痛得苏呈慌促松了手。
他正欲破口大骂,一抬眼却瞧见了闻澈带着寒色的眸光。
第37章 威压
在炙热的日光之下, 闻澈的模样却像是被冰给浸透了,冷意霎时包裹了苏呈。
苏呈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见闻澈朝他走来, 玄色织锦的袍角映入他眼时,苏呈细微地战栗了, 始终不敢开口说话。
他不畏惧元蘅, 是因为知晓就算是自己行了轻薄之事,元蘅也多半不会宣扬出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凌王。
闻澈今日只是顺路经过翰林院, 本没指望这能瞧见元蘅。谁知他经过之时却正看见此人拽着元蘅的衣角不松手。他一时忍无可忍便冲了过来。
“你当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你当陛下钦点的正七品编修是什么?”
闻澈半蹲了下来, 用扇骨抵住苏呈的手, 似打量一般, “方才是那只手碰的?”
苏呈不知他为何会如此, 但听着看似玩味实则如浸寒冰的声音, 他的后背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敢答, 只又叩头:“是误会,殿下, 是误会。不小心压着了。”
“不小心?”
“是了是了,是不小心。”
闻澈点点头, 轻叹着将冰凉的玉扇压在他的指节上, 重重地按下去:“哪只手不小心的?”
苏呈哪里敢答。
只一瞬, 剧烈的疼痛便顺着骨节炸开来了,他哀求:“殿下, 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您饶我一回, 饶我一回!”
“你爹哪位?”
苏呈根本没想到闻澈是不认识他的。但眼下这扇子还重重地按在他的手指上, 他根本计较不了别的,慌忙答是兵部尚书苏瞿。
苏瞿……
蕙妃的兄长, 闻临的舅父。那确实是该给点面子。
听罢,闻澈的扇子便抵得更重,苏呈的手背已经一片乌青:“可惜宫中不能佩刀,你这手生得好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