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大清早你乱跑什么?方才给你布置下的诗文你背了么?”
“以前可以跑的。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闻泓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闻澈抬眼看元蘅时眉眼弯了下,唇边溢出一丝散漫的笑。元蘅咳嗽一声,颇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调情,转身回房中斟了一盏茶润喉。
他用指腹将闻泓脸颊处不知从何处蹭上的泥渍抹去,正色道:“以后不可以,因为……因为你皇兄在王府藏了娇!”
被呛着了。
元蘅搁了茶盏,捂着胸口就是一连串急促的咳嗽。闻澈见状忙过来帮她拍后背顺气,却被元蘅剜了一眼。
“你胡说什么呢?”
元蘅压低了声音,眉眼间皆是震惊。
闻澈却只笑,眸间的东西却让人能全然看个透彻。隐忍这般久,如今能在这般理直气壮地讲这句话说出来,他只觉得满意。
“胡说什么了?昨夜是谁畏冷往人怀里依?今晨又开始不认了,元蘅,你就是没良心。”
若说昨夜,元蘅确实都记得。记得自己如何抵着他的肩落了两滴泪,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拭去了痕迹。
后半夜她浑身都烫起来,整个人都淹没在了一眼看不到头的焰火中,筋骨都被翻涌而来的火舌席卷了。梦中烈日终年不绝,而她好像只寻到了一眼清泉。
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每一句“元蘅”都悦耳动听。这似乎只是谁的梦呓,却带着别样的蛊惑,引诱着她往那人怀里去。最后这梦呓就成了安抚,在漫漫长夜之间寻到昔日慰藉。
瞧出她的窘迫情,闻澈竟觉得格外动人。果真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会因看到元蘅不同寻常的色而动心。
他伸手欲抚她的眼睫。
元蘅瞥向门口,哪里还有闻泓的影子?她慌了:“跑了,你六弟弟跑了!”
“让他跑去,管他做什么?”
“他出去就会乱传!”
闻澈的双手却落在她的后腰,将她环抱似的带进自己怀里,任元蘅推都不肯松开。
附在她耳边:“求之不得。”
随即将轻吻落在她的耳垂。
元蘅稍稍推开来喘了口气:“你再胡闹我真走了!他若回了庆安宫,将这些事告知皇后娘娘,我……”
提起这个,闻澈才恍然想起还有桩旧账没有算。昨夜的碎语也算将心结稍微解开,相互坦诚。他收敛了逗弄的心思,抱臂而立。
“说起本王母后,本王想起件要紧事。元大人,你是打算怎么操办本王的成亲礼啊?”
他熟知元蘅的做派,在她转身要走之前将她的去路给拦住,整个人颇有压迫感地垂眸看她,“礼部现在做事都这么不尽心?本王问你,你也不答?”
装模作样。
元蘅回馈的方式是踩了他一脚。『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闻澈忍住疼痛,暗暗倒抽一口冷气,无奈一笑:“不占理的时候就张牙舞爪。我说错了?要帮我办成亲礼的不是你么?”
“不是。”
本还以为是寻常的笑闹,闻澈甚至都没打算究根问底,结果听到这压低的一声,他才恍然觉得在昨日春赏宴上,元蘅就一直兴致不高。
他的心一软,有些慌地把她抱紧:“不是就不是,我再不问了。”
元蘅闷声笑了下,伸手将他束发的玉簪取了下来。没了簪子的束缚,闻澈的发随即散落了下来,被元蘅伸手掀在颈侧。玉簪质地简单,却是上等的白玉所制,触手温凉润泽。
“做什么……”
闻澈没明白。
元蘅将自己的如瀑长发挽起,用玉簪束好,道:“归我了。”
第5章 布局
春日明媚。
雪苑南牖下支了一张简单的桌案, 上面摞着很厚的卷轴,有几卷已经被拆开后散落在地。
漱玉将燃尽了的安香撤了,看着伏案而眠的元蘅, 将她披着的薄毯往上扯了下。谁知惊动了元蘅,她缓慢地回过看着漱玉, 将地上掉落的卷轴拾起。
她揉着自己睡出了一道印褶的手臂, 将其中一个卷轴展开来看。
卷轴很长,是枯燥的名录。
漱玉顺带着过来看了两眼, 疑惑道:“这是燕云军左营的名录?姑娘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呢?”
左右看不出个名堂, 将卷轴卷好搁起来:“不是我带来的, 是两年前, 父亲入都时他身旁的副将带来的。只是一直没什么大用处, 所以没有拿出来看。”
“啊, 你……”
漱玉吃了一惊, “副将林筹?那个铁面无私的阎罗王?他不是唯遵你父亲一人之令么?”
本以为自家姑娘被家人排斥,已经到了孤立无援的可怜境地, 谁知竟还在燕云军中人留有亲信,这亲信还是元成晖最亲信之人。
看着她这副讶异模样, 元蘅无奈道:“我若没点后招, 早被人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谁说林筹是我父亲的人?他唯遵我父亲一人之令,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当年在乱民中救下他,给他机会入燕云军, 这是他理应回馈的。”
漱玉实在无法设想,那个生着络腮胡, 谁多看了他一眼就要可能被灭口的林副将, 竟然是元蘅刻意安插在元成晖身边的人。
不过也说得通,怪不得那时元蘅临危受命守城时, 林筹半点违逆心思都没有,甚至一脸冷漠骇人地处决了几个趁乱生事的小卒,直接助元蘅稳固了在军中的威信。
漱玉道:“不过这个林筹,可不像是你救过他的命就愿意为你背主的人。正直得要命,军中连个敢跟他攀谈闲话的人都没有。”
“嗯。”
元蘅点头,“越是铁面无私之人,越是不会背地里议论不止。要让这种人信服,救命之恩的确不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究竟是谁能在林筹的眼皮子底下与陆从渊纠葛。如今衍州生了痈疽,我还能信得过的就只有林筹。”
这名录没什么特殊,却又勾起元蘅一些久远的记忆来。
当年徐融死之前,她就是在翰林院发现了一本呈上的琅州丝觐献名录。如今回想起来,那种东西更像是徐融私自记下的私账,不知被谁掺在文书中误送进了翰林院。
所以后来才会不翼而飞。
要么是徐融派人取走了,要么就是陆从渊。
当时元蘅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普通的东西,也没有注意到上面记载之人和琅丝匹数是否与衍州相关。当时任她怎么想,也不会觉得这能和衍州扯上什么关系。
“姑娘,你如今在启都,怎么查衍州的事都难免打草惊蛇。就算是抓着了证据又能如何?陆家人打死不认,皇帝也奈何不得啊。”
卷轴被扔回案上,元蘅的语气比方才冷:“皇帝奈何不得,是他不想奈何。他需要一个借口,需要一个名正言顺与陆家撕破脸的借口。否则无论如何他都会被史书写下一笔嫉恨世家的劣迹。而如今,陆氏种种所为没给我退路,我又何必再给他留颜面?这个借口,我来找。”
***
陆从渊坐于楼阁之上,临窗往下望去,却正好瞧见轿辇上身着银红绣金折枝团纹褙子,梳着高髻,正在犯困的女子。
“芙蓉未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