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房到战场,到底是脱胎换骨了许多。
这变化太大,以至于让云姝的视线多逗留了一会儿,猝不及防对上了唐旭转向这边的目光。
天地间万物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下来。男人的目光幽深,穿透的仿若是这五年的时光,饶是云姝,也有片刻的恍惚。
她想起医书上有一种发热,说是“身热不扬”,初触之不热,久扪之发热。
大概就像是唐旭此刻的眼,似是平静无波,可对视久了,却又仿佛觉着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燃烧。
他们的关系当然不算多好,最多便是唐旭在云荼面前,稍稍做做样子。
但他们相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彼此都太过了解,只是如今,她不确定了。
唐旭第一次给自己写信时,云姝想也未想,就丢去了一边,因为觉着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他们两人从来都不是能互通信件的友好关系。
结果后面又来了第二封、第三封,从不间断。她有一次拆开了一封,写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杂乱无章,仿佛是什么都想说,最后不知所云,看着莫名的诡异。
云姝想起十二岁那年,他给云荼写的信。只是现在对象变成了自己。她再也没看过了。
唯有一次不胜其烦时写了封回信,她都已经忘了写了什么,但用意是想让他不要写了,发现他反倒更频繁后,索性不理了。
果真是云荼离开后,这里便没有正常人了。云姝想着,她大概理解了云母非要将汀兰认回云家的心情了。
谁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云荼就是软肋。
如今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到底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杨珩像是没有发现这两人的暗潮涌动,招了招手,李公公马上带着两个小太监,抱着酒与碗上前。
小太监将碗递给了两位将军,杨珩则接过了酒。
“朕先敬两位将军一杯,庆祝二位旗开得胜,天佑我燕国。”
说着,将两人的空碗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