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虎沉默数息,忽然洪声大笑,快步走到陈适跟前,扶他起身。
“先生请起,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陈适垂眼道:“我无名无姓,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 ,若阁下定要以姓名呼之,便称个‘无’字罢。”
,若阁下定要以姓名呼之,便称个‘无’字罢。” 
“无先生,”雷虎笑道,“先生就是我的张良、孔明,有先生教我,何愁大计不成!”
第9章 偷袭
 这是天津失陷的第十天, 罗汝章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第一 他就派
他就派 前往北京星夜告急,可不知那些大官儿是没意识到事
前往北京星夜告急,可不知那些大官儿是没意识到事 的严重
的严重 ,还是朝廷出了什么事, 竟然不派一兵一卒给他, 兵部发给他的公文上只有一句话,让他自行解决。
,还是朝廷出了什么事, 竟然不派一兵一卒给他, 兵部发给他的公文上只有一句话,让他自行解决。 
罗汝章简直想骂娘, 兵都给麻寿带走了, 怎么自行解决?让他赤手空拳跟那些饿疯了的饥民斗吗?
 他与麻寿积怨已久,是以天津被占十 , 难民在城内杀
, 难民在城内杀 取乐,麻寿竟然坐视不理, 罗汝章只得派
取乐,麻寿竟然坐视不理, 罗汝章只得派 送信给他, 直言他若再袖手旁观,他
送信给他, 直言他若再袖手旁观,他 朝廷降罪, 他俩都难逃一死。
朝廷降罪, 他俩都难逃一死。 
 信送出后,罗汝章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加上昨夜难民又进攻了几次,锤 了衙门西墙,幸亏他的亲兵队长率领家丁拼死抵抗, 才将
了衙门西墙,幸亏他的亲兵队长率领家丁拼死抵抗, 才将 打退。
打退。 
 罗汝章一夕数惊,寝食难安,导致 疾发作, 一大清早,他刚满百
疾发作, 一大清早,他刚满百 的孩子在内室哇哇大哭, 吵得他
的孩子在内室哇哇大哭, 吵得他 疼欲裂,拍着桌子发起脾气。
疼欲裂,拍着桌子发起脾气。 
“哭什么?哭什么?他老子娘还没死呢!一大早的嚎什么丧?!”
 他的妾室虞氏抱着孩子冲出来, 跪在地上哭道:“老爷,孩子饿了,要吃 ,妾身实在哄不好啊……”
,妾身实在哄不好啊……” 
 原本府中是有 娘的,但前
娘的,但前 一块砖
一块砖 扔进来,
扔进来, 娘恰好从墙下路过,被砸得
娘恰好从墙下路过,被砸得
 血流,当场就死了。
血流,当场就死了。 
 罗汝章焦 烂额,孩子的哭声让他既悲愤又无力:“一个孩子都哄不住,要你有什么用!没有
烂额,孩子的哭声让他既悲愤又无力:“一个孩子都哄不住,要你有什么用!没有 ,你就不会想想别的办法,给他喝米汤也成么,下去下去,别在我耳边聒噪!”
,你就不会想想别的办法,给他喝米汤也成么,下去下去,别在我耳边聒噪!” 
虞氏抱着孩子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管家又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老爷!老爷……”
罗汝章骂道:“喊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
管家气喘吁吁道:“老爷!麻总兵来了!”
“什么?!”
罗汝章登时喜出望外,赶紧换上补服,急匆匆地赶去前衙,只见一身着铠甲的高大汉子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正是天津总兵麻寿。
“登云贤弟!”
 罗汝章眼含热泪,如同见了亲 一般奔过去。
一般奔过去。 
 麻寿施施然转身,拱手向罗汝章行了个下级对上级的庭参礼,笑眯眯道:“抚台大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罗汝章扶起他,擦着眼泪道:“说来一言难尽!流民 城,愚兄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好在苦苦支撑数
城,愚兄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好在苦苦支撑数 ,总算盼得贤弟来,敢问贤弟此次来带了多少兵马?”
,总算盼得贤弟来,敢问贤弟此次来带了多少兵马?” 
麻寿比出一个手掌。
“五千?”
“五百。”
 罗汝章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五……五百?!城内数千流民作 ,你居然只带区区五百兵士救援!麻老弟,你这是要看着本抚死啊!”
,你居然只带区区五百兵士救援!麻老弟,你这是要看着本抚死啊!” 
 麻寿叹道:“抚台大 ,你有所不知,北京、河南大水,我的兵被抽调走了一半,能抽出这五百
,你有所不知,北京、河南大水,我的兵被抽调走了一半,能抽出这五百 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想来区区流贼而已,一群乌合之众,我方才
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想来区区流贼而已,一群乌合之众,我方才 城,见这些
城,见这些 饿得皮包骨
饿得皮包骨 ,哪有什么力气战斗?我带来的这五百
,哪有什么力气战斗?我带来的这五百 都是
都是 锐,个个以一当十,抚台大
锐,个个以一当十,抚台大 不要自
不要自 了阵脚。”
了阵脚。” 
“区区流贼?乌合之众?”
 罗汝章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指着门外道:“麻将军,就在十天前,你眼中的这群流贼,活生生咬死了一名士兵!十天!你知道这十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你看看我的 发!白了一半!”
发!白了一半!” 
 他走到门 ,高声唤道:“来
,高声唤道:“来 !把那东西呈上来!”
!把那东西呈上来!” 
一名衙役捧着个红木匣子过来,罗汝章一把抢过,捧到麻寿面前,道:“打开看看!”
 麻寿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不知是什么材质,拿在手里温润细腻,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血淋淋的大字——明晚子时,必取汝 。
。 
麻寿皱眉:“这是什么?”
 罗汝章呵呵笑道:“老弟看不出来么?这是 皮!”
皮!” 
“什么!”
 麻寿大惊,打翻红木匣子, 皮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皮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罗汝章肃容道:“你现在知道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一群杀 不眨眼的反贼!死我一
不眨眼的反贼!死我一 不算什么,但这天津城内的百姓有何辜?麻将军,请你看在无辜百姓的份上,与我摈弃前嫌,联手抗敌!”
不算什么,但这天津城内的百姓有何辜?麻将军,请你看在无辜百姓的份上,与我摈弃前嫌,联手抗敌!” 
 麻寿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重重叹了声气:“抚台大 ,不是我不帮您,只是我也有心无力。您也知道,今春大雨,漕运不通,从江南运来的两百万石粮米,还在河西务仓库积压着,这要是出了事,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是一
,不是我不帮您,只是我也有心无力。您也知道,今春大雨,漕运不通,从江南运来的两百万石粮米,还在河西务仓库积压着,这要是出了事,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是一 也不敢懈怠,如今世道
也不敢懈怠,如今世道 ,有多少
,有多少 盯着这块肥
盯着这块肥 ,帮了您这里,我那里就要出
,帮了您这里,我那里就要出 子,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这五百
子,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这五百 实实在在是我能拿得出的最大诚意了,通州、蓟镇也不远,大
实实在在是我能拿得出的最大诚意了,通州、蓟镇也不远,大 为何不向他们求援?”
为何不向他们求援?” 
罗汝章急得火烧眉毛,心想我要是能调动通州、蓟镇的兵马,还用得着找你吗?朝廷都不管,到时还不是互相推诿。
 他知道麻寿还记恨从前那点事,故意给他找麻烦, 恨此
恨此 是非不分,公报私仇,语气也加重了些:“你的河西务要紧,天津就不要紧吗?麻寿!你不要忘了!你是天津总兵!你的肩上担着整个天津卫的防务,天津一旦陷落,京城门户大开,届时整个北直隶将永无宁
是非不分,公报私仇,语气也加重了些:“你的河西务要紧,天津就不要紧吗?麻寿!你不要忘了!你是天津总兵!你的肩上担着整个天津卫的防务,天津一旦陷落,京城门户大开,届时整个北直隶将永无宁 ,你我都逃不过一个砍
,你我都逃不过一个砍 的罪名!”
的罪名!” 
 麻寿皮笑 不笑道:“原来抚台大
不笑道:“原来抚台大 也知道这些,当初我在城外冒雨挖沟泄洪,大
也知道这些,当初我在城外冒雨挖沟泄洪,大 却紧闭城门,那时大
却紧闭城门,那时大 是怎么说的?城外你管,城内我管,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
是怎么说的?城外你管,城内我管,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 
 罗汝章就知道他要翻旧账,指着麻寿道:“你放肆!论职阶,我乃巡抚,你乃总兵,你归我节制;论文武,我是文官,你是武官,你更应听从我的命令!天津危在旦夕,你却因个 成见作壁上观,坐视一城百姓死于贼手,麻寿!我现在以巡抚的身份命令你,即刻派一千士兵移驻天津,剿灭流贼!”
成见作壁上观,坐视一城百姓死于贼手,麻寿!我现在以巡抚的身份命令你,即刻派一千士兵移驻天津,剿灭流贼!” 
麻寿冷笑道:“倘若河西务出了事……”
罗汝章打断他:“本抚一力承担!”
 “好!”麻寿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希望抚台大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他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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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河西务,麻寿点了一千步兵移驻天津,他对罗汝章是有积怨,也有意让这个顶 上司吃吃苦
上司吃吃苦 ,但他在巡抚衙门说的话也并非虚言,兵部确实抽调走了他的一半兵马去河南抢险救灾,他统领的海防营只剩两千兵马不到,再加上一些漕兵与民夫,要守卫偌大一个河西务,已经是捉襟见肘。
,但他在巡抚衙门说的话也并非虚言,兵部确实抽调走了他的一半兵马去河南抢险救灾,他统领的海防营只剩两千兵马不到,再加上一些漕兵与民夫,要守卫偌大一个河西务,已经是捉襟见肘。 
 户部分司主事黄瀚忧心忡忡:“将军,一下调走这么多 ,不会出事罢?”
,不会出事罢?” 
 麻寿沉吟道:“不会,我今
 城见了,这群流民没有什么战斗力,罗汝章是被吓
城见了,这群流民没有什么战斗力,罗汝章是被吓 胆了,他是巡抚,上峰有令,我不得不从,况且天津若出了事,你我也罪责难逃。”
胆了,他是巡抚,上峰有令,我不得不从,况且天津若出了事,你我也罪责难逃。” 
黄瀚一听,也无话可说了。
 然而令这两 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千援兵并未及时赶到天津城,而是在城外遭遇了一场伏击,流民们埋
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千援兵并未及时赶到天津城,而是在城外遭遇了一场伏击,流民们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