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是有手、有脚的,正被几名侍卫拖拽着往远处撤离。
又发现手脚与后背的皮肤都覆着一层凉意,被风一吹更是连血都在发冷。
他木然地抬手摸了下脖颈,惊觉身上已是冷汗淋漓。
纪怀故惊恐地吸一
气,方才不过短短对视,仿佛历经了一番死里逃生。
“公子!”侍卫以为他还未回,在他耳边吼叫了一声,“醒醒!”
纪怀故不过是从未体验过这种濒死的威胁,一时魔怔了似地手足无措。
他迅速眨了眨眼睛,抬看向前方势如
竹,要从妖兵围剿中冲杀出来的削瘦身影,吼道:“陈倾风,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出不去这三相镜了!我死了这幻境不会自动解开!”
倾风周身剑光如雨、风声如涛,只顾打,不听那边的恐吓。
她那骨剑不同于寻常的刀剑,没有剑刃,长得更像一根白色的短棍。只是挥舞之间,妖气化刃,如同镰刀道道收割,比任何宝剑都更为锋锐,更无从阻挡。
数百妖兵堵在长街上,她根本不必讲究什么的招式路数,便以最蛮横的力,横推出血路。
纪怀故心下骇意更盛,怕她真的杀尽眼前的妖兵,定了定,抓着罗盘,不惜代价地调来其余兵力。
身形被打散的小兵变回虚影,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很快又被他纵,小跑着朝街
奔来。
然而那群妖兵不全是阻拦倾风去的。
狐狸本还置身事外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从激烈的打斗声中听见了一阵错纷
的杂音,转
就发现一群黑影已从小弄里包围过来。还有几个小兵站在他身后的房屋檐顶上,手中高举着各式武器,冲着那名陈氏遗孤下饺子似地一个个跳下。
狐狸心惊跳,大骂一声,当下顾不得旧伤,弓步上前抓起那柄被倾风
地面的长剑,回身便是一劈。
幽明的狐火顺着剑气,似火花一样落到妖兵身上。
那妖兵到底是血气所化,经不得妖火烘烤,只两息就成了灰烬。
不等狐狸缓一气,更多的妖兵源源不绝地赶来。那脚步声震得屋舍也动,真有千军万马合围之势。
纪怀故显然是知道他二最易攻
,将大量的兵力都聚到了这边,好
迫倾风出手回援。
狐狸望着密密麻麻的影,忍不住又
骂一句:“纪怀故你这小畜生!”
那两腿有疾的姑娘趴在地上努力爬行试图逃离,可速度太慢,眼看着就要被追上。
狐狸抓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提起来,偏偏手脚软绵,出得了剑就背不了。
危机之际,只能调用已所剩不多的妖力,先将周围那些比杂还缠
的妖兵清除一茬,再鼓起一
气大声呼救:“陈倾风!”
倾风第一次听见他骂声时就知道他招架不住,已经转身回杀。
不过她没直接奔着狐狸过去,而是先朝着距离最近的袁明靠近。调用全身妖力,从半空斩出一剑,替袁明清开面前的道路。
袁明掌风跟上,狐狸跳脚的时候,他已经打通了二之间的路,箭步上前弯腰一捞,将
半抱起来,紧跟着甩到背上,让对方抱紧自己的脖子。
他的拳法很是霸道,没什么妙的技巧,一些招式打起来甚至看着有点别扭。譬如该抓不抓、该推不推,光会一手揪住,一手猛捶。
可见不是从小习武,走的是野路子,如今还在修习纠正。
倾风也是观他出拳才发现,自己先前看不穿这身上的妖力流动,是因为他身上竟然有两种大妖遗泽。
一火一水,在他身上互相克制,又成倍反噬。
袁明方才只驱用妖力出了一掌,右手手背的皮肤就出现了大片红色的烫伤。他面皮紧绷咬紧牙关,冲倾风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去。
他虽然坚持不了太久,但好歹能顽抗片刻,倾风如果跟他一起被困在妖兵之中,消磨力量,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倾风利落转身,再次朝着纪怀故杀去。
纪怀故趁着时机又在街上补充了数列妖兵用以守卫,虽不似先前那样狂傲,却也不像之前那么慌。
他一面后退,一面大脑飞转,终于抓到了之前遗漏的细节,大喊起来:“陈倾风,我劝你束手就擒!我的罗盘能纵满城妖兵至少一天多,难道你的妖力也能支撑一个
夜?我不信你这身逆天的武力没有代价,我猜你顶多撑不过一炷香!”
见倾风不搭理,且手上杀招尽显,便知道自己所言多半为实。
纪怀故继续劝导:“我本来也不想杀,不如这样,你停下,除了狐狸之外,我放其他
离开!否则今
你们都得陪我一起死在这里!”
倾风抽空回了一句:“你以为我信?”
语气很是诧异。诧异他是太轻视别,还是太高看自己。或者
脆尚未从“真我相”中脱离,脑子还在发昏。
许是不满纪怀故言语胁迫,倾风杀出了血气,懒得与对方多话,每一剑都是恐怖至极的千钧之力,区区幻境里的妖兵根本抵挡不住。
纪怀故自以为牢靠的墙如高山连连倾倒,很快就可以从密集的
群中看见倾风那抹暗沉又醒目的红衣,他强调道:“除了我没
能开这幻境!”
见倾风无动于衷,又喊:“你不回,我就先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