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仵作对着胡可贞的尸身鼓捣了有两盏茶的工夫,收了工具,转过身来,先摇了摇。更多小说 LTXSDZ.COM
赵行眉心一凛:“查不出?”
王仵作回是:“体表无致命伤,也不曾中毒,不过死者面容略显狰狞,瞳孔微大,的确像是惊惧之下导致的心脉骤停而猝死。”
赵行啧了声,看了徐照恩一眼。
后者立马会意,提步往屋外叫了大理寺的仵作进来再验一回。
又等了两盏茶,得到的结论是完全一致的。
赵行的剑眉皱的就更紧了。
“或者……”
王仵作犹豫了下,突然开。
赵行抬眼看过去:“你说。”
“或者是内伤,验是验不出的,得开了膛才检查的出来。”王仵作面无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把旁边大理寺的仵作看呆住。
胡可勋一听这个差点儿没跳起来骂:“我弟弟已经死了!难不成他死后还要再遭受这么一场吗?若是有什么内伤,难道御医诊脉时竟然一概看不出来,还得等
死了,让你剌上一刀,才检查的出来吗?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绪过于激动,竟也顾不得赵行与高徐二
在场,指着王仵作的鼻子一通骂。
王仵作挨了骂也没太大的反应,就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而已:“《容斋随笔》中有载,杀手法多种多样,诡秘杀
于无形者甚多,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一概验看不出,
就像是意外而死,并非他杀,这原都是有记载有根据的,并非小
随
胡说。”
“照你这么说,那些御医便都是庸医,见闻还不如你一个小小的仵作了?”
胡可勋被气笑了:“你鬼扯出这些话来,我却要问一问你……”
“小胡大。”徐照恩眼看着赵行脸色
冷下去,忙开
拦了胡可勋那些混账话,“二殿下尚未开
,再则也有我与高尚书拿主意,小胡大
稍安勿躁,别太激动。”
胡可勋怔然一瞬,面色铁青:“徐寺卿,我家是苦主,死的是我弟弟,即便是要开膛验尸,难道只二殿下与二位大做主便可,竟用不着我这个苦主点
同意吗?”
赵行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高由敏却直觉不好,沉声斥胡可勋:“此案过了刑部与大理寺两家,还在官家面前上了眼,属要案大案,京中民心不稳,群激奋,小胡大
难不成以为此乃贵府家事这样简单的吗?”
“我……你……”
胡可勋被他突然带起的气势震住,一时间磕磕起来。
赵行懒得听他那些废话,盖过他声音,径直问王仵作:“你方才说或是内伤,那个什么随笔中,有此类记载吗?”
王仵作斩钉截铁回道:“有!”
第2章 致命内伤(三更)
掷地有声的一个字,赵行紧接着说了声好,又问高徐二:“我不通刑名章程,律法所定,便要问问二位大
,此案究竟是如小胡大
所说,需得他这个苦主点
,才可开膛验尸,还是如高尚书你所言,我这个主审官做主便可?”
他回看高由敏:“案子固然要查,但我想高尚书一定不愿意来
胡右丞带着小胡大
到父皇面前参你我二
一本吧?”
高由敏后背一凉,忙说不想。更多小说 LTXSDZ.COM
徐照恩管着大理寺,向来和他关系处的不错,此刻替他接过赵行的话回道:“寻常命案要苦主点,此案特殊,高尚书所言非虚,只需殿下首肯,便可开膛验尸,莫说小胡大
,便是胡右丞在此,也无权
涉。”
赵行唇角微扬:“王仵作,听见了?”
那王仵作也是真的上道。
赵行那边话音才落地,他转过身去就又把自己的小箱子打开来,什么刀子小斧子是一样接着一样的往外拿,还催旁边大理寺的仵作给他帮忙打下手。
那些开膛肚所用的工具,胡可勋只粗略看过一眼,就差点儿没晕死过去。
向来都是死者为大,可他弟弟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羞辱,好好的身子上剌那么一刀,简直是荒唐!
赵行把他脸上的不满和眼底的愤怒尽收眼底后,啧声叫他:“小胡大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真相?”
胡可勋瞳孔一震,所有的绪毒化为震惊迟疑:“微臣没有……殿下何出此言?”
阿耶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昨昌平郡王拉着顾枢密使来了一趟,看着御医诊脉,他二
走后,阿耶把他叫出来,让他行事千万小心,别在这个时候引火烧身,
他不懂,多问了两句。阿耶的意思是,那位郡王看着庸庸碌碌,实则鬼心眼多得很,怕是怀疑此事从到尾是胡家自己编的一场大戏,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他虽不理解,可阿耶所言自有道理,于是牢牢记住。
方才二殿下所言,好像……对上了。
胡可勋色一肃:“四郎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若真是喊冤不白而死,我自然希望二殿下能查清真相,找到真凶,还他一个公道。方才是微臣失态了。实在是死者为大,四郎本该尽快棺,如今却还要在他身上剌那么一刀,微臣……微臣心绪不问,过于激动,冲撞了二殿下,还请二殿下恕罪。”
“竟真是内伤!”
带着震惊和感慨的这一声,自然不是王仵作发出来的。
大理寺的仵作讶异于王仵作所言皆对,一脸仰慕的看向王仵作。
王仵作那里收了手上的动作后,再次转过身来面朝众,长叹
气:“胡四郎是死于内伤,所以他面容狰狞,瞳孔微微放大,那并不是因惊惧,而是内伤苦痛,他饱受煎熬,这是内里出了血,脾脏都
了,因此丧的命。”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容斋随笔》有说,以席裹身,再以棉布包裹鹅卵石,重重击打在死者身上,皮表无任何表现,而内里受损,此为内伤。有些
手上有功夫,更会使寸劲,这么打几下,就会导致内脏
裂,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至多也熬不过两天。”
王仵作面无表看胡可勋:“胡四郎身上有这么多的伤,都是先前胡右丞打出来的,且这些伤
没有完全愈合,反而撕裂过,造成大量出血,以棉布包裹鹅卵石打在身上也会造成他身上的伤
撕裂,可御医们忽略了这一点……”
胡可勋喉咙发紧,只觉得不敢相信:“那是他……他发病那晚,受惊惶恐,自己一番折腾,把伤给撕裂了,我们都……我们怎么也想不到……”
他双手捂着脸,痛哭不已。
高由敏于这些上面极为敏锐,于是追问他:“胡四郎生前是否喊过疼痛?小胡大一直说他胡言
语,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胡可勋哭着哭着,愣住了。
赵行眼皮一跳:“他说了什么?”
他语气中难得带了些许急切,胡可勋呆滞好久,才怔怔道:“别打我……疼,好痛……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别再打了……”
胡可勋仔细回忆着家中遭贼那晚发生的一切,四郎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可是他全都听见了。
只是彼时四郎已如疯魔般,手舞足蹈,又弄伤了自己,流了好多的血。
他忙着叫给四郎换药,包扎,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四郎是受惊过度,开了安镇定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