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华公主可以在徐良监督的禁军中离开皇城救援。
怪不得可随时出宫廷的徐良,寻不到豫章王印。
……
“但是到底,豫章王印还是被我贺兰氏得了,不算输得太惨……”
昏厥呕血大的太后被挪走。
谋逆的臣子被关押。
忠心的将军领兵甲退下,如常守卫。
未央宫前殿的场地上,回着贺兰敕依旧狂妄的话语。
还有一对母子。
话在彼此耳畔萦绕。
椅中的孩子,面色虚白,痴痴而笑。
拖着疲乏步子走到他身前的,又扇了他一
掌。
她牟足了劲,直将他打翻在地。
椅倾倒,
儿跌出,他残却的右足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居高临下看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只一把抱起他,跌跌撞撞宫阙。将他藏在自己的殿宇中。
然后她奔去帝王理政的宣室殿,奔去御史台,奔去司空府,夺来还未发出的文书或是抢回已经发出卷宗,理出所有盖有豫章王印章的册子,在自己的殿中,甩开一众官的阻拦,关紧殿门。
捧起凤印,一本本加盖上去。
盖的太急、太快,纯金的凤印砸在指上,她却连眉都未骤一下,反倒是隐在屏风旁的少年,看之心颤又心惊。
在她抑制不住的泪水中,生出难言的心疼。
这些谋逆的诏书,盖了豫章王印,椒房殿凤印的诏书,两之间,从何处来,又回何处去。
纵是杜攸想帮她倾数寻回,也已来不及。
是故,正月十二,天子领兵宫城之际,得贺兰氏谋逆之罪证,自得妻儿双印加盖的罪证。
是,雨雪霏霏,洗不净
世铅华。
椒房殿门,跪着真正脱簪谢罪的皇后。
玄氅银甲的帝王站在她面前,听她述自己的罪行。
她说,“妾育子不严,至其不遵君父;宠子无度,随他共行背弃之举;内无兴宗室之德,外无辅弼之才。今自愿摘后冠,凤印;豫章王如是,不堪为王,自愿为庶
。唯望陛下,念结发之
,留妾母子
命。妾愿带他赴豫章,戴罪立功。君若不平怒意,妾亦愿终生不
长安。今
雷霆雨露,俱是皇恩,妾甘受之,铭感五内。”
话毕,她叩首,长跪君前。
正月竟起雷鸣,闪电劈在她纤细的脖颈畔,将她被雨水打湿的鬓发照得更加清楚。
贺兰泽回想她片刻前说的话,见匍匐于地的瘦弱身形,青丝里夹杂的银发,一双星眸染血色,持卷宗的手现出青筋,太阳突突地跳。
直将满怀的文书砸向她身畔。
从雪水里溅起的冰凉泥浆溅在她身上,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何其可怜。
殿内外的宫,随天子而来的侍者,都为这个同君王携手十数年,外界传闻得椒房盛宠的皇后,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