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府邸?」欧阳枝敏道:「去禀报你家成大人,就说京城楚府五公子前来拜访。」不料那小厮冷笑道:「你是哪家府上的下人,跑到这来开什么玩笑,楚家五公子会到我们成府来?连太尉大人都没来过。你滚一边去,再闹我叫人了。」这倒也是实情,楚名棠官职远比成奉之高,成奉之又是皇上的人,楚名棠当然不会来成府拜访,至于楚铮更是与成奉之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
那小厮说罢便欲关门。欧阳枝敏心中恼怒,伸手往门上一搭,那门便如铁铸一般动也不动。他随吴安然习武也已为时不短,楚铮又常常加班加点操练他,几年摸爬滚打下来,欧阳枝敏的武功已是江湖中普通高手的水准了。
那小厮奋力推了几下,额头上冒出星点汗珠,突然回头向院里喊道:「快来人哪,有人在我成府门口捣乱了。」顿时里面呼啦啦出来七八人,将欧阳枝敏围在当中,指指点点地出口斥骂。
欧阳枝敏回头看了看楚铮,心里有些为难,今日出来根本没想到要准备名帖,平日里这些下人打就打了,反正这几年跟着楚铮也嚣张惯了,可后面马车里还坐着个苏姑娘,她可是成府的亲戚,当着她的面就打成府下人不知少爷会不会怪罪。
苏巧彤掀开车帘,故作迷惑道:「楚公子,你不是说跟小女子姨父甚有交情吗,怎么……」楚铮呵呵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些下人哪里懂得?」欧阳枝敏见楚铮忙着与苏姑娘说话无暇理,只好对身边这些人说道:「在下楚府家人欧阳枝敏,我家公子今日在城南遇见贵府的表小姐苏姑娘,念及我家相爷和成大人同殿为臣,便将苏姑娘送到此地,还请诸位进去禀报一声。」一个年长些的成府家人隐约记起老爷和夫人曾提过此事,道:「你说那女子是我家表小姐?」欧阳枝敏点头道:「正是。」那家人向楚铮和苏巧彤看去,那女子他虽不认识,但见楚铮锦衣华服,胯下骑着一匹红色高头骏马,与传说中的楚五公子颇为相像,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对众人道:「不要吵了,我先去禀报大人一声。」楚铮见欧阳枝敏与那些下人们停止争吵,笑道:「苏姑娘方才恐怕看错了吧,我那随从不过是与贵府几个下人长久未见了,相互过于亲热了些,现在不又和好了吗。」苏巧彤白了他一眼,又坐回车内,只见寇大娘也在不停地摇头。
不一会儿那家人走了出来,到楚铮身前俯首道:「楚公子,这位姑娘,我家老爷有请。」几人随着那家人到了成府客厅,成奉之和他夫人已在此等候。
见楚铮走了进来,成奉之高声笑道:「五公子大驾光临,我成府蓬荜生辉啊。」楚铮正欲向成奉之行礼,只听身后苏巧彤一声悲鸣:「姨娘。」便向成夫人奔去。
楚铮斜眼看去,想暗中观察成氏夫妇与苏巧彤相认时色是否有何异常之处,却不料苏巧彤已经计算多时,她向成夫人走去时这一路正好遮住了他的视线。楚铮想要看清成夫人情需向旁边跨一大步,但成奉之正抱拳站在他身前,这般做未免太失礼了。
楚铮略一犹豫,苏巧彤已到了成夫人向前,哽咽道:「我娘她……」哇的一声伏到成夫人肩头,右手两指悄悄在她颈后狠狠地拧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喝道:「陶允贞,快哭!」陶允贞正是成夫人在西秦时的本名,此时一听又被苏巧彤死命一拧,成夫人倒吸口凉气,哀声道:「我的儿啊。」登时厅中哭声震天。
楚铮看不出什么破绽,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搞错了?
成奉之在一旁拭了拭眼角,叹道:「苏兄啊,你才华文采无不胜我百倍,为何偏偏不愿离开苍乐山啊,到头来落得英年早逝,这是何苦啊……」成奉之唏嘘良久,看了看楚铮强笑道:「五公子,老夫失态了,请莫见怪。」楚铮道:「成大人真乃性情中人也,小子岂敢有埋怨之心。」成奉之拉着楚铮道:「来人,上茶。五公子请这边坐,多谢公子护送巧彤至此,她一个弱女子,父母双亡,这一路赶来几近千里,真是苦了她了。」楚铮指了指寇大娘,轻笑道:「大人可认识这位?」成奉之感慨道:「怎么能不识啊,我们都是在苍乐山中长大的嘛。」寇大娘笑道:「大人已是朝中重臣,恐怕早已忘了我燕小蝶了吧。当年大人离开苍乐山时老身尚未与夫君朱彦成婚,这一晃已经几十年过去了。」成奉之笑道:「当年的燕姑娘,如今已是朱夫人,成某如何不认得。对了,朱兄还好吗?」寇大娘目露伤感之色,道:「他与巧彤的父亲一样,早在十多年前就去逝了。
成大人,你也不要叫我什么朱夫人了,别人如今都只叫我燕大娘了。」成奉之摇头叹道:「斯人已去……」楚铮在一旁听得有些郁闷,成奉之和这女人之间的谈话看似只是寻常叙旧,但又像是她在提醒成奉之,可他又无理由上前阻止。
楚铮突然笑道:「成大人,小侄怎么没有想到在苍乐山中还有着燕大娘这样一位绝顶高手,怎么以前你不为皇上引荐呢?」成奉之瞳孔微缩,看了一眼寇大娘道:「五公子,苍乐山中所住的都是后汉遗民,是否愿意出山皆由个人自愿,你怎知当年我就没请过他们呢。」楚铮干笑道:「小侄失言了,成大人莫怪。」随即站起身来道:「苏姑娘既然已经到了成府,小侄也该告辞了。」一出成府大门,楚铮便对欧阳枝敏吩咐道:「传命下去,对成府进行日夜监视,任何出入成府之人都要查清来历,而且需持之不懈。这苏姓女子若是他国奸细,此时必有所觉,可能会雌伏数月之久,命监视之人切不可放松。」欧阳枝敏点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属下也觉得这苏姑娘有点不对劲儿。」他跟随楚铮已好几年了,不再是当年那怯生生的小马夫了,在楚铮的栽培下渐渐可以独挡一面了。
张得利道:「倘真如此,这女子掩饰功夫着实了得,今日公子几次试探,她都应付自如。」楚铮冷笑道:「正是她掩饰手段了得,我所问的每个问题她都有合理的解释,我反而更是起疑。」欧阳枝敏道:「公子,要不要派人到她所说的苍乐山去查看一番?」楚铮迟疑了一下,道:「去看看也未尝不可,但希望不大。这苏姓女子若真是奸细,苍乐山中也必已安排妥当。这样吧,苍乐山地处偏远,但仍属南线大营辖区内,你若派人去的话顺便去拜见一下我舅舅王明远,请他调一支精锐部队到苍乐山附近驻扎,若确认成奉之和这苏巧彤是奸细,立即进山围剿。」张得利微惊道:「公子,成大人在朝为官二十多年,他也是奸细?」楚铮哼了一声道:「他脱不了干系,当年上京楚府就曾对他有些怀疑,但他身世来历编得合情合理,加上他当时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鹰堂也就并未深查下去。哼,据我猜想,他们极有可能是秦人,南齐还培养不出苏巧彤这般女子。」欧阳枝敏道:「若是这般的话,苍乐山中那些人在我大赵起码已有二十几年,其势力极有可能已渗入当地官府,那南线大营调往苍乐山的那支军队还需要叮嘱他们少与之接触。」楚铮点头道:「欧阳说的不错,此事由你负责,快去办吧。」欧阳枝敏向楚铮行过一礼,调转马头向鹰堂驰去。
此时,吏部侍郎成奉之府里正在举行家宴,为远道而来的侄女苏巧彤洗尘。
成奉之的几个儿女并不知道父亲的身份,还以为苏巧彤真是自己家亲戚,不禁都为其风采所迷。两个儿子更是眼放异彩,纷纷上前大献殷勤,希望得博得表妹的好感。成奉之看在眼里,暗地里大摇其头,心中大骂两个儿子,这女子也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
用完饭后,成奉之借口苏巧彤旅途劳累,把几个子女都轰了回去,屋里只留下苏巧彤三人和成氏夫妇。
苏巧彤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心中有些烦燥。自己初离咸阳时雄心万丈,没想到方到上京城就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