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声音,燕迟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推开路小佳。
好在季怀真摔倒时拿胳膊护住,那屏风碎片才未伤及他的脸,只在手背上留下不少割痕。
燕迟心痛地捧着季怀真的手,根本不敢用力去握,他全身不住发抖,眼中已有眼泪蓄起,他语无伦次道:“……他竟然打你,他竟然敢打你。”
身后那缓缓起身,哇啦一声吐了一地。
他一擦嘴角混着血的污秽之物,朝季怀真冷声道:“大是聪明
,自知眼前危机算不得危机,难的是以后要怎么办。今
在下所承诺之事句句属实,大
若不信,若听不明白,回家问你父亲季庭业就是。五
之后,在下在府中设宴,替陆大
接风洗尘,这个机会要还是不要,大
自己看着办。”
说罢,踉踉跄跄着拂袖而去。
“快让拿针拿药!”燕迟疾言厉色。
片刻后,季怀真坐于灯下,路小佳和燕迟站在一旁。
白雪拿着针在烛火上一烤,犹豫着不敢下手,面色古怪道:“我是不错,可并不是每个
都会绣花缝衣,你要我握刀杀
可以,握针,老娘真不会!”
“我来吧。”
最后还是燕迟接过那针,小心翼翼地为季怀真挑去扎进手掌的碎瓷片。白雪与路小佳见状,一起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那个平时惯叫嚷,一点亏都吃不得的
今
却沉默寡言。
连燕迟都出了一冷汗,下针时小心翼翼,季怀真却心不在焉,直至最后一点碎渣子被挑出,季怀真才收回手,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背发呆。
燕迟又温柔地将他手掌拖过来,药一撒,季怀真方觉出痛意,眉
皱了下。
燕迟突然道:“今天这是谁?”
季怀真也未隐瞒,直截了当道:“他叫李峁,是我大齐皇子,排老大,跟你大哥一样,爹不疼娘不。你今
打的可是皇子。”
“他是皇子,我也是皇子,有什么打不得。”
燕迟看他一眼,拿过一旁放着的纱布,小心缠绕在季怀真的手掌上,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这样动怒?”话音一落,就感觉季怀真朝他看了一眼,燕迟这才反应过来这话问的不妥,连忙低落道:“我不问就是了。”
季怀真半晌没吭声。
仅这一瞬间的沉默,便叫燕迟心中有了芥蒂。
给这样一闹,谁也没有心在继续下去,当即打道回府。三喜自然不肯给乌兰捣
的机会,把燕迟往季怀真马车上一塞,死活不肯让乌兰坐进去。
季怀真靠着椅背闭目养,心中烦闷无比。
燕迟知他不是累了,而是不想说话。
二一路无话。
就在快下车之时,季怀真忘记手上有伤,习惯地去掀车门帘,燕迟却将他手一挡,给握住了。
对视之间,燕迟心中芥蒂尚未消除,正要松手,季怀真却不顾疼痛,将他的手给反握住。他顺势坐到燕迟身侧,倚在身上。
燕迟听见季怀真疲惫至极地叹了气。
“……你设想的那个凭栏村里,可有给我,和我姐姐留个位置?”
燕迟一怔,眼眶竟是霎时间红了。
他喉连着鼻腔一阵酸涩,一开
,竟是眼睛先模糊,许是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又许是燕迟异想天开一厢
愿,可此时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他只搂紧季怀真肩膀,哑声道:“……有。”
“我家多,还有个调皮捣蛋的外甥,殿下可得腾个大点的地方。”
燕迟低着。
“知道了。”
季怀真手背的白布上渐渐被一滴两滴水浸湿。
他看见了,心酸一笑,心想怎么上有顶,雨水却落了进来。
季怀真既心安理得,又愧疚万分地靠在燕迟怀中,二车也不下,就这样搂抱着睡起来,跟着季怀真的都是
,见状自然不会进来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白雪才在外轻声敲了敲。
二眼睛一睁,似是从梦里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