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碰掉的执壶，孙狱丞接住之后轻描淡写地放到了远处，他当时只以为孙狱丞是怕自己再把东西摔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执壶里面残留的，多半就是掺了清音散的毒酒。孙狱丞怕被自己看出
绽，才刻意借着那个机会放到了远处。
还有食道里残留的火烧火燎的感觉，麻木到几乎无法动弹的四肢，他当时几乎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还以为是穿过来之后身体需要‘适应’的时间，现在才明白，那恐怕是服用清音散的‘后遗症’。
“既然是灭
，失手之后，陆溪为什么没再让那个钟鼎安排继续补刀？”夏初不解地开。以陆溪的谨慎程度，应该不会放过当时的顾念吧？
“据我所知，钟鼎派
去顾家附近埋伏过，后来发现周围有镇西军的出没，怕打
惊蛇反而引起年
的注意，便改变主意决定暂时把留下，以后给真正的内线留着挡刀，做个替罪羊。”
难怪葛十二当时会那么说！顾念眉心紧皱，陆溪能同意钟鼎这么做，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原主知道的消息其实极其有限，只有户部尚书家的管家买通他严刑拷打年而已。
而那位管家，早在吕青血洗长安的当晚就跟着户部尚书一起被杀，死无对证，‘顾司直’即便活着，也对背后的事
一无所知，对他们毫无威胁。
当时的他已经进
年的视线，如果冒险强行动手，反而引起年更大的关注，得不偿失，两相权衡之下，他这条命才被留了下来。
“之后呢？”顾念追问道。
崇澜摇了摇
，“我当时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顾司直是谁，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记住了。后来在北地遇到顾念和年，又打听到当初大理寺只有一位姓顾的司直，才确认了此事。至于其它更多的细节，他就不太清楚了。
“幸亏你福大命大。”夏初庆幸地拍了拍顾念的肩膀。
不是你声声叫我灾星的时候了？顾念苦笑。
告别两，顾念重新坐上马车，在回程的路上结合原书和目前所有的信息，逐渐理清了一切。
那个晚上，孙狱丞原本的计划恐怕这样的，让原主出，严刑拷打年，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将带出去吃酒，然后在酒内原主下毒，利用清音散有‘慢
’的特点，趁着毒未发作的时候，让他返回刑房对年用大刑，拿到招供的文书。
随后，原主便身体抱恙，‘意外’死在刑房。到时候，镇西军要找的报仇对象便是顾家和户部尚书。
只是没想到，吕青的行动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打
了，年的武功也远比他预估的要厉害得多，在外面手下的配合下，当场将所有刑房内的全部反杀了。
在原书的开，因为所有都死了，所以这出原本过河拆桥的灭计划也被彻底的掩盖了。没有知道，那个血腥的夜晚，还隐藏着另一场无声无息的谋杀。
而他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按照当时孙狱丞所说，他们因为年【瞎折腾】而耽搁了时间，原主恐怕就是在这段拖延的时间里，毒发身亡。
孙狱丞当时那么着急的架着他过去，应该也是怕他事没办法就死了，只是没想到，原主的身体比他预计的弱得多，早就已经死了，彼时他唤醒的，已经是另外一个。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在一堆狱卒中醒过来的时候，孙狱丞还以为是清音散失效了，没有毒死他。
当然，这也都只是他的猜测，至于其中真正的真相，恐怕只有死去的孙狱丞自己才知道了。
顾念下马车时正好碰到来‘拜访’的年。
“跟崇澜谈崩了？”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年还以为是他跟崇澜谈的事出了意外。
顾念摇摇，“是偶然间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坏事？”年英俊的眉峰微微扬起，露出疑惑的色。
“对‘顾司直’是，对我，”顾念顿了顿，长舒气，“现在而言，可能是件好事。”
他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现在却来到这个世界，不但多了一段意外的生，还遇到了年。
年朝他伸出手，“待会说给我听听。”
顾念握住他的手掌，轻轻点了点。
两身后，繁华的灯火连成一线，仿佛一路坠下的星光，拖着长长的光影，迷迭蹁跹，最后消失在街角。
翌
寅时，顾念还在抱着被角呼呼大睡，就被年拍醒了。
“再让我睡一下下。”困得睁不开眼睛的顾念抱着被子转了半圈，试图蒙混过关。
“不行，你已经拖了十天了，再不开始练就来不及了。”年硬着心肠将半拖半抱地拽了起来。
八郎和另外三名亲兵也端着衣袍走到了屏风外。
靠在年肩膀上缓慢‘开机’的顾念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叹了气，完蛋了，看来今天是拖不下去了。
大婚的礼服和冠都很重，光是维持身姿笔挺就很困难，再加上根据仪式流程的各种走动之类的，就更艰难了。
年担心顾念到时候熬不住，便决定提前几个月带着他锻炼身体，其它时候都无所谓，大婚仪式总要坚持过去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