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箱子回到楼上，陈平轻手轻脚打开客卧门，“羡羡还睡着呢。『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孟恪跟在后面，“羡羡？”
“就是太太，先生。”
“嗯。”
行李箱滚
发出细微的轱辘声，孟恪走进卧室，看了眼床上软被中间凸出的廓，“先放进去，找时间收拾。”
陈平应了，脚步轻了又轻，出门时悄无声息地带上门锁。
卧室窗边多了张美
榻，上面放着抱枕，孟恪没上床，将抱枕捞起来，丢一边，坐了上去。
木质椅腿跟地板摩擦，吱呀响。
床上的不耐烦地呓语，翻了个身。
孟恪躺下，跷着二郎腿半睐，半晌，扭
看过去。
窗帘折了一个角，初升的
光映进来，
捂在耳朵上的两只手滑落眼前，权当眼罩。
前几次同床共枕，她每天早上也是这幅酣睡模样。
他早起换衣服、洗漱，她听见动静，翻个身，继续睡觉，等他出来，她已经用枕罩住自己的脑袋，到点后，不
不愿地爬起来。
孟恪单脚踩在地毯上，摇椅摆动，吱吱呀呀，走线
良的裤脚跟着晃动。
床上的再次翻身，抽枕盖住脑袋。
他垂眸，勾在脚背上的拖鞋啪地掉落，砸得地毯一声闷响。
这几天孟恪出差，李羡难得睡懒觉没管。她在做梦，梦里困倦异常，却被拉去上课，她说不去，同学的脸闪现床边，拍她栏杆，她困得生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啪地拍响枕。
手掌震得生疼。
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山顶别墅的卧室里。
冷脸峻眉地翻个身，往身旁看一眼，继续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羡从睡梦中惊醒。
刚才美榻上那是谁？
孟恪？
第9章
“过年啦，年轻打扮喜庆一点好看。”陈平将前几天品牌送过来的几套衣服推出来，供李羡选择。
李羡对时尚不敏感，叫陈平给自己挑了一套换上，搭几样首饰，撒点香水。『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镜子里的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变化，整体忽然变得洋气致。
看来她偶尔也可以装装富家千金。
“真好看。”陈平说，“咱们下去吧，孟先生在下面等着呢。”
李羡整个蔫下来。
今早孟恪忽然回来，将她吵醒，她有起床气，冷着脸，表不善，还说了句不要烦。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句话可以带过，她磨磨蹭蹭，整个早上刻意回避他。
下了楼，孟恪正在吃早餐，她脚步顿了顿，朝餐桌走去，拉开椅子坐下。
这里的早餐很讲究，低碳水高蛋白，今早是培根、煎蛋、香肠和土豆泥，李羡吃几
瞄一眼对面的孟恪。
“先生，山顶问什么时候出发。”楼白走过来说。
孟恪说：“剧院那边十点开演。”
“我去安排车。”
“嗯。”
李羡逮住机会
话，“吃完早餐就出发吗？”
孟恪：“嗯。有别的事？”
“没有。”
李羡低夹蘑菇丁，听见孟恪问：“不生气了？”
她抬看他。
孟恪没看她，手里拿了份杂志，他淡笑着，“今早不是还挺有骨气。”
孟恪这第一眼看来谦和又风度翩翩，实际上更傲慢冷淡些，大多数时候喜怒难辨。不过不知怎地，李羡觉得这句话像是他表达不爽的方式。
她脸色变了又变，低，嘟囔了句什么，孟恪没听清，她又重复一遍：“我本来就不记仇。”
孟恪筷里夹着培根，稍顿，他勾起唇角。
我本来就不记仇。这话答得很巧，她知道他今早是故意的。
孟恪一笑，身上那种冷冷疏离感四散，变得温和。李羡抿着嘴
，不动声色，心里对自己的机灵很满意。
她绷紧一早上的后背松懈下来，呼吸几新鲜空气。
“羡羡，吃好了吗？”陈平走过来。
李羡放下筷子，“哎。好了。”
“你刚才叫我找的项链找到了。”
“我看看。”她起身走过去。
擦肩而过时，孟恪瞧见她阳光明媚的小脸，也许注意到他的眼，她很快收敛。
她脾气软弱，喜欢避免冲突，又不甘心太受委屈，不上不下，偶尔露出点机灵，显得整个生动起来，又因为谨慎，立马试图掩饰。
孟恪放下筷子，靠向椅背。
李羡走得有点急，刚换的淡
色套装裙勾勒两条丰腴韵致的腿，限制步幅，她终于想起步态不大雅观，慢下来。
吃过早饭，李羡跟孟恪一起出门，先去山顶露了个面，然后跟孟家一行驱车去剧院。
早餐时说是十点开演，老太太出门时耽误了会儿，到剧院时已经十点一刻了，李羡本来担心不能进场，看见
处有专迎接等待，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这场戏甚至推迟了半小时才开演。
刚进包厢，就有扑上来，“弟妹，好久不见。”
李羡定睛，大脑飞速转动，也没记起这是哪位，听她叫自己弟妹，于是叫她嫂子。
殷勤，“还记得我呢弟妹。”
李羡低，手已经被她握住了。
包厢宽敞，又有几个凑过来，“现棠呀，记得我吗，我是表姐呀，这是你表侄，一直说想念舅妈呢。”
“现棠......”
“舅妈......”
李羡一被包围，茫然无措地找别，发现身边只有自己一个而已，只好硬着皮搭话，“你、你好......”她一紧张就有些结，也不晓得这些会不会把她当傻子。
“现棠啊，今天这出戏是什么来着？”
“是《锁麟囊》吧，伯母。”
“对，锁麟囊！就是锁麟囊。以前过年都看龙凤呈祥，说实话听了这么多年，一点都不新鲜。正好你来了，咱们一起听个新鲜的。”
“我没怎么听过京剧，伯母您别嫌我耳朵笨。”
“哎呦哎呦，怎么会呢。”
李羡几句话将这位伯母哄得开心，周围跟着一起笑。她被簇拥着坐下来，服务生分茶水，她接过杯子，恍然发现掌心湿漉。
她不动声色，扯过几张纸巾。
这次的氛围跟上次在星河雅逸画展上不一样，这里的她格外关注也格外客气。
她不喜欢这种被过分关注的感觉，一边应付着，一边分寻找孟恪的身影，看了好几遍，终于在角落看见他。
孟恪跟她一样捧了杯热茶，手臂搭在扶手上，跟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没有任何救场的意思，八风不动，作壁上观。
李羡别开脸再不看他。包厢装潢典雅富丽，水晶灯辉煌，她身侧致壁画折光泛红，照在她温驯柔和的侧脸，仿佛多了几分愠怒。
孟恪抬手，饮茶，挪开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