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也有过这样的困惑，为何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蛮夷之名。后来他才明白，但凡掠夺，势必讲究师出有名，他们便将其冠之以蛮夷之名，使他们的
虐师出有名。
西林长叹一声，转
看向李文简：“我来找你，并非是为了向你讨要一个说法，或者是请你为我报仇。”
李文简自然明白，西林身负一身好武功，这些年在他的刻意接近下，他已然是谢寄宁的左膀右臂，他若是想要一个说法，想报血亲之仇，谢寄宁根本不可能平安活到今天。
而他之所以忍辱负重蛰伏在谢寄宁身边，全因他另有所图。
“你所求为何？”李文简问。
寒风轻拍窗棂，屋中炭火倏而迸溅出几粒火星子，西林抬眸，窗外檐下的雨帘映着他眼底的肃冷：“为族
求一条未来可走的生路。”
他的族享受着万山的庇护，也被万山囚困。
这对索
乌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三十五年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便是最好的证明。
困于一隅，并没有提高索乌抵御风险的能力，反倒令他们受制于天。
十年前，东篱颁布禁止买卖西蛮
的政令，他以为从此结束族被买卖悲惨的命运，索乌可退回万山之中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子。
五年前妹妹被骗拐出山，无辜被害，他才知道何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索乌于世无立足根本，索乌百姓也无法从根本上彻底摆脱贱如猪狗的命运。
既已出世，再要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周边诸国都对群山之中的索乌垂涎三尺，都想过来分一杯羹，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大开索乌之门，背靠大树于世立足。
“我想请你在边境开放与索乌的贸易集市，与索乌互贸往来。”西林的脸色变得沉重。
“与一个甚至连国都称不上的部落互贸往来，自古没有这样的道理。”李文简盯着西林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若我不答应，你又要如何？”
“我会去北狄，与他们谈判。”西林声音冷肃道：“北狄和东篱水火不容，北狄跟索乌开放互贸，会让周边各国会以为北狄已经取得骁勇善战的索乌的支持，为他和东篱开战后，各国权衡心向背时增加权重。北狄多年前受到东篱重创，他们急需拉拢各方势力。”
西林此话一出，李文简的眉果然皱了皱。
他如何不清楚，西蛮以一挡十，将他们推到北狄的手里，是怎样大的隐患？
“北狄野蛮虐，如果东篱败了，他们势必会反扑索乌，以确保至高无上的统治，他会如何处置未被纳
北狄疆域的万山之国不言而喻。”西林拿过瓷杯喝了几
，抬起，对上李文简的目光，他的声音厚重很多：“我知道，你是聪明，聪明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
他在东篱这些年，听民生，访民
，从谢寄宁的嘴里，从百姓的嘴里，从那些无数次出熹园暗访的身上，窥见了这位仁名远扬的太子的冰山一角。
可他之言并不足以让他托付全族的未来。
直到那他亲临谢侯嫁
的宴席，为安胥之做掩护，他才真正下定决心。
骤风鸟有追踪之用，他在飞羽和安胥之身上撒了药
，骤风鸟夜不停地跟着他们。
拿到账本之后，他又在骤风鸟的指引下找到飞羽。
“我何尝不知道若你们投北狄，将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威胁。可是索乌毕竟是无主之地，我要在边境跟你们开市互贸，将要面临周边诸国的诛笔伐。芸芸众生生而平等，所以我愿意帮助你们走出困境。”
李文简说话间，又端起桌案上微凉的茶盏喝一：“可即便是我的父皇，当初面对你族的艰辛，也只是颁布一纸禁止买卖西蛮的政令。而如今，你却要我为你们大开方便之门，对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不可谓不艰难。”
李文简说着，又停顿了片刻，才又道：“你蛰伏谢寄宁身边多年，居然还能活着站到我的面前，将这账本奉上，我便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既然你有心带领你的族走上一条不平凡之路，那么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我可以用项上作证，只要我活着一，我的族便不会投靠北狄，索乌与东篱永不起刀兵。”即便李文简什么都没说，西林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
“好。”李文简爽快答应。
西林难掩心中的激动，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紧，倏地又松开：“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书房暖黄的光线照在李文简的侧脸，他从书案上取出一幅卷轴递过去。西林接过，疑惑地展开画轴，只见宣纸上立着一位殊色美，他诧异地转看向他。
李文简道：“她叫魏晚玉，是东篱与月氏的和亲美，现在应该在前往珞珈的流民里。我要你即刻前往珞珈，找到她。”
西林不假思索：“好。”
珞珈是子韧的地盘，王延鹤他们担心进城中，引起子韧身边细作的警觉，不敢贸然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