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明日你就去……」
夜逐渐深了。
整座王宅通明的灯火也在逐渐熄灭,只有王小刚的房间依旧亮着昏黄烛光。
又过了一会,透过油纸窗可以看到两道人影一起上了床。
最后,王小刚的房间也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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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镇。
黄允修坐在略显破败的小屋内,凭借着书桌上如豆的灯火,欣喜的读着手中的信件。
这是陆家小姐寄给自己的书信。
当时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凭借着一曲青玉案,力压群雄,一举成功俘获了在花灯会上所有的名门贵女的芳心。
其中艳压群芳,才貌双绝,并且最贵不可言的,便是那陆家小姐。
虽说陆湘云只是陆家二房的小女儿,在陆家自然是比不上长房与嫡子的地位。
但是江南的家族何其多也?
能够傲视江南的却只有四大家族。
在四大家族中随意走出一个管家,寻常商贾之家的家主见了都要毕恭毕敬,更别说是二房小姐。
作为穿越者,黄允修惊喜的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重文轻武的大燕王朝,而且正好穿越到了以才闻名的江南。
虽然此时已经有了玻璃与火药,但是作为历史系高材生,一肚子传世诗歌足以让他闻名天下。
最最关键的就是,自己在校的主攻方向正好是研究历朝历代的科举考试,状元可以说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更别说自己还知道以后的历史走向,无论是党争站队,自己一定能在那朝堂中平步青云!
自己只需要等待明年的乡试,便能一举成为解元举人。
不过这半年的时间他也没有白费。
自己成了袁枚大人的门下弟子,扬名江南,还与那明艳动人的陆家小姐情愫相通。
一想到日后的妻妾成群,高官厚禄的美妙生活,黄允修便对未来期待无比。
「相公,还不睡吗?」
一听到这个令人生厌的声音,黄允修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便烟消云散。
他皱眉回头看向床上的陈氏,厌烦道:「说了多少次了,你睡你的,不要管我。」
陈氏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朝着墙根靠去。
虽然丈夫突然间好像开窍了一般,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让她在邻里之间倍长面子,但是不知怎么的,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差了不少,老是对自己大声呵斥。
这陈氏乃是原身的妻子,不仅大字不识一个,就那满脸的麻子看着就让人生厌,得亏她爹是位杀猪匠,有些薄财能够支撑自己的生活,才勉强让这陈氏暂时跟在自己身边。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找自己的老师袁枚借钱。
一是因为君子崇尚清廉,越是两袖清风越是令人尊敬,其次,自己已经在老师那里立下了不贪图钱财,视金钱为粪土的人设。
贫穷而又勤学,清廉而又有才,这也是他能名传江南的原因。
反反复复将那字迹娟秀,辞藻华丽的书信读上个好几遍,黄允修不由得心生感叹。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简直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
陈氏与陆小姐相比,就好像那白云与烂泥。
身世,相貌,才学,谈吐,无一能比,越是细想黄允修便越是觉得陈氏面目可憎。
他提笔思索了片刻,写了一封回信。
待那墨迹晾干后,便将它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信封中。
熄了烛火后,黄允修不情不愿的躺在了家中唯一的小床上,和衣而睡,离床上的陈氏远远的。
次日清晨。
黄允修便被院子里不停传来的咯哒咯哒声吵醒。
他起身看了看窗外,屋外蒙蒙亮,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床上的陈氏早就不知所踪。
这恼人的咔哒声让他心中火起,蹬上床下的布鞋,黄允修怒气冲冲的推门走到院中。
陈氏正坐在织机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娴熟的让机梭在织布机上的飞动。
咔哒,咔哒,噪音的源头就是在那织布机。
听到了丈夫的脚步声,陈氏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转头微笑道:「相公,你起来了?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就在灶上热着……」
黄允修看着她那麻子脸便觉得怒火中烧,大声打断道:「吵死了,还让不让睡觉了!」
陈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低声委屈道:「我...我只是想补贴一下家用……」
「那还不是有你爹吗!」
「可是...我爹年事已高.....总不能一直让他……」
啪!
血红的五指印浮现在陈氏的脸上。
陈氏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暴怒异常的丈夫。
黄允修犹觉得不够,一脚将那织布机踢翻。
哗啦啦,木制的零件散了一地,刚织了一半的布匹掉在院中的泥地上。
黄允修双目赤红,朝着陈氏怒吼道:「还敢顶嘴了是不是?我差你这点钱?我黄允修以后会当大官!赚大钱!」
「可是……」
黄允修又是一巴掌扇子在了陈氏的脸上,将她从凳子上扇翻在地。
「你再敢啰嗦试试?信不信我今日就休了你!」
黄允修也不顾陈氏,径直走回房间,伴着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狠狠的关上。
只留陈氏一人,捂着脸坐在地上默默抹泪。
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她重新从地上爬起,将掀翻的织机扶起,心疼的把那污浊的布匹捡起。
她又能怎么办呢?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只要没有被休,只能将就的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重新躺回床上的黄允修一觉睡到了中午,起床后便觉得饥肠辘辘,去灶台上随意吃了两个实心馒头,便走出了家门。
他先去将书信寄给了陆家小姐,又转头向着自己的老师家走去。
一路弯弯绕绕进了袁宅,袁枚正在亭中与另一老叟对弈,遥遥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便向他招了招手。
黄允修走上前去恭敬的朝着老师一拜。
袁枚捋着胡子,笑呵呵道:「允修啊,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诗新词啊?」
黄允修灵机一动,指着桌上的棋盘。
「回先生的话,不如弟子就以这棋为题即兴作一首如何?」
袁枚对面的老叟拍手笑道,「妙极,早就听说你这弟子脱口成章,想不到我今日能有幸一见。」
黄允修虽然不认识这个老头,但是能与袁枚对弈,肯定也是身份不凡。
他躬身谦虚道:「前辈谬赞了。」
黄允修假装思考了片刻,摇头晃脑道:「莫将戏事扰真情,且可随缘道我赢。战罢两奁分白黑,一枰何处有亏成。」
这诗乃是王安石所做,下棋是修身养性,有人却因为输赢动怒,甚至破口大骂,伤了和气,完全与初衷相反,王安石便以这首诗劝诫人们,不要将戏事扰乱真情。
现在王安石还没有出生,这诗也就便宜了黄允修。
「不错不错,袁老头,你这臭棋篓子真应该与你这弟子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