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就在里面?」
「回少爷的话,就在里面。」
「好,你们就在外面看着大门,不许让任何人进这个屋子,我师娘和师妹来了也不行。」
「遵命!」
简单的吩咐完后,王小刚直接踏阶而上,推开了房门。
一股子热浪铺面而来,进入屋内,率先入眼的就是放在房间四角的兽面铜盆,里面堆满了通红的炭火,房间的高温,也是由此而来。
在屋内大床的锦绣帷幕之下,正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想来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傅叶穆。
而屋内另一位鬓角微微发白的中年男子,此时走来走去,将布包中的剪子,金针一件件取出。
似乎是意识到有人进来,那名医师微微皱眉,转头朝着门口训斥道:
「不懂规矩,你再开着门,这炭盆都白烧......少爷?您怎么来了?」
带他看清楚门口的来人后,立马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
王小刚看见他这一张笑脸,这才想起所谓的李大夫是谁。
李生尘,他爹曾是宫中的太医,后来告老还乡,才带着儿子回了江南。
这李生尘将他爹那一手高明的医术尽数学了去,可惜没能继承他爹那一副「宁愿架上药生尘,但愿世上无疾苦」的风骨,是个嗜财如命的性子。
有能力,又有把柄,是王小刚最喜欢的人才。
王小刚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将门扉闭合,然后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床上的叶穆。
此时叶穆的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面色苍白如纸,完全没了血色,气息奄奄,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身上的衣袍就没有的完整的地方,左一道刀痕,右一条剑伤,仅剩的布料都已经发干发硬,看得出来是被血液濡湿,干透,然后再被濡湿,如此反复多次造成的。
尤其是右袖,已经空空荡荡,失去了整条手臂,可见当时战斗有多惨烈。
然而就是这样严重的伤势都没有夺去他的性命,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驱动着他拖着一具濒临崩溃的身躯来到王家门口。
「李大夫,我师傅目前的伤势如何?」
王小刚将视线从叶穆身上移走,抬头看向身前的李生尘。
「不容乐观。」
李生尘收回脸上的那骨子谄媚的笑意,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少爷,以您师傅这伤势来看,现在还能活着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从医多年,从未见过。」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叶穆,感叹道:
「据门口那两家丁说,他进门的时候还是站着的,口中一直喊着要见自己的娘子,然后才倒了下来,估计就是这一口子吊着,才让他现在还没咽气。」
仿佛是要验证李生尘的话一般,床上的叶穆忽然微微扭动起了身体,闭着眼睛满头冷汗,如同做噩梦一般喊着:
「公主!公主!我要见公主!公主在哪?」
「嗯?他在喊什么?」
王小刚撇了一眼床上的叶穆,心中起疑。
「宫主?共主?他要见谁?」
但是还没等他细细去听,床上的叶穆脑袋一歪,又陷入了昏迷。
「算了,李大夫,你看他还有救吗?」
李生尘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呵呵笑道:
「若是换作他人,估计早就好下葬了,但谁叫他命好,碰到了我......」
「别废话,能不能救?」
王小刚直接出声打断了李生尘的卖弄。
「能!自然是能的,您师傅筋骨之强健,也是我闻所未闻的,现在只要用金针封住他的气息,就能吊住命。」
听完李生尘的话语,王小刚垂眸陷入了沉思。
「你不能让他死。」
「少爷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算是那阎罗亲自来索命,那也死不了。」
李生尘对自己的医术极为的自信,不过话音刚落,王小刚又道:
「但也不绝不能让他醒来,我要他保持这个模样。」
「啊?」
李生尘一愣,不解的看向王小刚。
「没听懂吗?」
王小刚淡淡朝着李生尘一撇,后者连忙一阵点头哈腰。
「明白,明白,少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生尘拿起一旁的剪子,将叶穆身上那一件满是血污的破烂衣服一点点剪下来。
不是他不想直接脱下来,而是衣服已经与伤口粘合在了一起,扯也扯不下来。
将叶穆上身的衣服剥去后,那副精壮无比,又满是狰狞伤口的躯体才展现在了王小刚眼中。
胸口八处刀痕,腰部六处剑伤,每一处伤口都极深,差点可以见骨。
右肩胛骨被长枪贯穿,腹部还有几个已经结痂的血洞,箭头埋在其中,但是箭尾的杆子已经被砍去,只留出一小节在外,估计是来不及把箭拔出。
「嘶,这都能活?」
王小刚瞳孔微缩,就算是他,也被眼前叶穆的顽强生命给震撼到了。
一旁的李大夫将白布放在黄铜盆中所盛的温水中浸泡了一会,拿出拧干,为了方便一会的施针,一点点擦拭着叶穆上身的污血。
盆中的清水很快被染成了黑红色。
李生尘看着叶穆满是冷汗的额头,顺手将白布盖在了他脸上,狠狠地揉搓了几下。
「咦?」
当他拿下白布后,却发出一身轻疑。
「怎么了?」
站在床边的王小刚探头过去,朝着叶穆的脸看去。
只见叶穆额头上赫然有着四个明晃晃的刺青——一百零八。
「这是.......什么意思?出去后被人刺下的?」
毕竟王小刚平常所见的叶穆,额头上并没有任何刺青的痕迹,这四个字如同突然出现在叶穆额头的一般。
「看着不像。」
李生尘摇了摇头,伸手指向那四字的刺青。
「颜色比较淡,而且少爷您看,在字的边缘,已经有晕染出去的颜色,很明显这个刺青已经有些年份了。」
「那就是说...平常师傅只是在用妆容掩盖着这个刺青。」
王小刚忽然想起了师傅平日去胭脂坊买的瓶瓶罐罐,明明师娘从来不施粉黛,但是他却一直在买,自己还在纳闷用去了哪里。
可是...是什么样的人会在额头上刺青呢?
囚犯?奴隶?
这几个身份看着都与师傅并不相匹配,以他一身铮铮傲骨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向人低头的样子。
哦对了,师娘除外。
「你先别管这个,该干什么干什么。」
王小刚一挥手,示意李大夫继续治疗,自己则是在屋内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眉头紧锁,不停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思绪繁多。
一百零八...这个刺青到底有什么深意,需要师傅一直隐藏呢?
「少爷!您...您再来看一下!」
还没等他思考多久,一旁的李生尘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又怎么了?」
王小刚连屁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