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意见;
可就算再怎么样有意见,眼前的事情,还得挺过去再说。
「我看出来了,傅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不就是为了要个面子么?我告诉您,傅老师,您这样的心态我太清楚了——您是个要强的体面人!你们在做的各位,都是要强、体面的女老师!」旋即杜浚昇又回过头看了看李雪晖,想了想,还是没多说什么,又转头继续指着傅莉斓说道:「这种事情我太清楚了!你们女老师的心思,我杜浚昇,太清楚不过了!但是,我爱雪晖!所以,傅老师……傅校长!这面子,我给您!」
接着,杜浚昇又指向眼前的一打六瓶的「大绿棒」:
「不就是二十六杯啤的嘛!五杯啤的差不多就是一瓶,傅校长,这六瓶『老雪花』,我代雪晖敬您!」
说完,杜浚昇便拎起茶几上的瓶起子,「啪啪啪啪」一连串地,就把六瓶啤酒的瓶盖全都起开,随后举起酒瓶仰脖子就开往肚里灌。
其实要是不带汽的酒倒还好,啤酒这东西一进肚子里,看似灌下去了,实际上从灌到胃里的那一刻,就开始连着啤酒沫带着胃酸一同往喉咙翻,就算是再能喝的酒虫,充其量一口气也就能喝三瓶,要是再想继续喝,必须得喘十分钟的气,把呼吸顺匀了才能继续往下喝;而且东北地区的「大绿棒」,普遍酒精含量都在18%到25%之间,更何况啤酒这东西会在胃里跟没消化吸收得了的其他酒水的酒精融合,并带着碳酸一起吸收。
六瓶啤酒下了肚子,杜浚昇彻底头晕目眩了,但也不等他感受到眩晕,肚子里的啤酒酒汽已经顶到了嗓子眼里,未等李雪晖反应过来,杜浚昇已经飞也似地推开门,跑到走廊路口处的男洗手间里,找了个蹲便池一通呕了出来。
把胃里清空之后,杜浚昇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可当他再从洗手间里出来,却发现李雪晖根本没跟着自己走出包厢,在这一刻,杜浚昇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扶着墙回到了包厢门口,又想起刚刚傅莉斓胁迫李雪晖的那一刻,李雪晖看向自己满眼犹豫的模样,此刻的杜浚昇,真有些不想再回到包厢里了。
——因为在自己原先认定的这个女的眼睛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卢玉珠。
也是自己在上小学的时候,某一个星期六,自己发烧38.7°,那天按说杜浚昇应该去艺术培训班去学小提琴,但是因为自己体温太高,实在是下不来床,于是卢玉珠只好不情不愿地让儿子在家休息了一天。结果就在自己吃了感冒药、正躺在床上睡觉、且还没退烧的时候,自己又被卢玉珠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原因是卢玉珠从报纸上,看到某大型教培集团跟国家电视台联合举办了一届全国青少年英语大赛,如果在各个地方赛区能够通过初赛和复赛,那么就有机会去首都参加全国的培训,以及全国初赛、复赛和决赛,并且甚至还能上电视、还有机会去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地去参加「留学夏令营」,不但从去首都到后续的「夏令营」活动的费用都由该教培机构报销,而且如果能进到全国复赛的话,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学金。于是,就在杜浚昇还发着高烧、且没有任何的预先准备的情况下,杜浚昇就被卢玉珠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愣是套上衣服裤子,出门直奔该教培机构的F市总部办事处。
——而卢玉珠从把杜浚昇从被窝里拽出来、到逼着他穿上衣服、到给他推进F市地区赛场里的整个过程中,卢玉珠当年看着自己的眼,跟刚才李雪晖脸上那生怕杜浚昇会被罚喝掉26杯啤酒、却仍然对自己的年级组长之位丝毫舍不得的眼,几乎如出一辙。
杜浚昇疲惫地看着包厢的朱红色木门,此刻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跟一个问号:
「值么?」
就在杜浚昇望着包厢门发呆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在那只手的拇指与食指之间,还有一根香烟。
「兄弟,喝酒喝猛了吧!来一根,压压?」
杜浚昇转头一看,此人居然是刚才自己在眼前包厢里见过的那个「龙袍银灰发」。
杜浚昇想了想,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谢了。不抽。」
「哎呦,装啥装?干咱们这行的哪有不抽烟的!」男人笑着看向杜浚昇,坚持地说道。
——干咱们这行?
杜浚昇此刻的大脑细胞仍然承受着酒精的重击,但他反应还是很快的,他一下自己就明白了过来,自己肯定是被他也当成男三陪了,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也是干这个的。
而就在杜浚昇思考的时候,男人又继续说道:「咋?你这是嫌弃哥们儿的烟不够硬啊!抽吧,华的!一千块一条的呢——」接着,他回身透过门玻璃,看了看杜浚昇所在的包厢,对杜浚昇指着傅莉斓说道:「嘿嘿!里头那个坐在最中间的那个老娘们儿,你们今天这个聚会就是她组织的吧?我抽的这个,就是她花的钱!你不知道吧,她总来!」
「哦……呵呵!」杜浚昇看着傅莉斓冷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怅然若失、表情复杂的李雪晖,他接着又把眼拉回到那个银头发男人的身上,保持着礼貌又装作尴尬地笑道:「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但……但我……平时,都抽便宜的,我不敢抽您这么贵的!」
「呵呵,还挺腼腆!没事,哥请你!抽吧!」男人听罢,爽朗地笑了,却仍然坚持把香烟递到杜浚昇的嘴边。
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种人,要是再不把香烟接过来,那真就是不给面子了——就像赵本山在《一代宗师》里说的台词:在这个时候,不管会不会抽,都得抽两口,以示尊敬。
「那,谢谢大哥了。」
杜浚昇说着接过香烟,叼在嘴里,并且一手托着男人送过来的火,一手搭在男人握着打火机的手背上,等自己的烟点着了,杜浚昇又连忙拍拍男人的手背,对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男人看着杜浚昇,似乎满眼都是欣赏之意,并同时自己也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嘶……我看你眼生呢?之前没见过你啊!」接着又指了指屋里那个此刻喝得有些多了的矮胖男人,对杜浚昇问道:「你是小武哥带来的人吗?看着不像啊!而且,我说实话,看你这样,你是刚入行吧?」
「啊?——嗯……」
杜浚昇也懒得跟他解释,索性敷衍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哦,干多久了?」
「呃……刚开始干。」
杜浚昇抽着烟,享受着尼古丁对大脑的刺激,而此刻在他的精世界里,自己的清醒、跟尼古丁带来的麻醉感、还有酒精带来的疼痛感,正在进行着三方会战。
「刚开始干?刚开始是多久啊?」
杜浚昇缓过来,他思考片刻,觉得总不能说自己是今天刚干的——接着他又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也就……才一个月吧!呵呵……我其实不是那个……叫什么武哥的男人带来的,我是被那个坐在最边上的女的带来的——我是她自己找来的。」
「哦!那就对了——你这入行的时间是真不长啊!我就瞅着你好像干啥都挺放不开的,怪不得呢!入行太浅,然后也没人带、自己单干!」男人笑着看向杜浚昇,对杜浚昇宽慰道:「没事!哥刚开始干的时候也这样——酒量也不行、脸皮也不厚,还没人带着、不了解行情……哥跟你说哈,这行真不好干!那普遍都说,女的要出来干这个,觉得屈辱,都觉得放不下自尊、抹不开面儿;但其实我告诉你啊,男的也一样!甚至更严重!但是没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