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使了一招「鹞子翻身」,站起身后看着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男人,一脚对着他的脑门就踢了过去,这下疼的那男人直接连喊痛都喊不出口了——好在男人脑袋上还戴了一顶毛毡帽,杜浚昇这一脚还踢偏了,直接给那顶毛毡帽踢飞了;但要不是这样,他只要是把右脚再往左边踢一点,就刚才杜浚昇这一脚的力道,不把这位跟狗争食的大爷在过年之前直接送走,至少也能给他踢成个植物人。但此刻气血上涌的杜浚昇全然不管那么多,直接单膝一跪,一下子把膝盖直接顶到了男人的下腹部去,那一刻,他的膝盖仿佛有千钧之重;旋即,杜浚昇又轮番拎起两个拳头,逮着男人身上哪里,就把拳头狠揍在哪里,看他哪里没有自己的双臂护着,就往哪里猛捶。三下五除二,男人的脑袋里,仿佛住进去了一个摇滚乐队、外加一个哭丧唱白事的民间二人转班子,什么贝斯吉他、电子琴架子鼓、什么唢呐大镲、铜锣花鼓,在他的耳朵里直接「咚咚咚」一起演奏了起来,鼻子上、嘴角上都挂了大红花的同时,眼前也被杜浚昇打得直冒金星。
刚才那个正吃着酱牛肉的小狗,就在一旁呆呆地站着,伸着舌头,看着杜浚昇一拳一拳地砸在那男人的身上。如果动物之间也有语言的话,这只小京巴怕是能吹上一辈子的牛皮:从来都是有人看狗跟狗之间打架,狗看着人跟人之间打成一团,它怕是头一个。
又过了没一会儿,那混不吝的大爷便被杜浚昇打得叫苦不迭:
「别打了……哎哟哟……疼啊!别打了!求求你啦!小伙子……别打啦!别打啦!啊啊……疼啊!小伙子……大哥!你是我大哥!哎哟……别打啦!疼!大哥……肋骨可能都折了……大哥!……爹!亲爹啊!你是我亲爹!啊!啊呀呀……疼啊!爹啊!祖宗!祖宗啊!祖宗别打啦!疼啊……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吗!祖宗!你别打了!求你啦!」
那男人被杜浚昇揍得鼻青脸肿,红彤彤的鲜血、清亮亮的眼泪、黄蒿蒿的鼻涕一起流,连连求饶了五六番,杜浚昇也打得有些累了,这才罢手。
「你他妈的,赶紧的,把东西给我重新摆上!」
「是!是是是,祖宗!……摆上、摆上、摆上……摆上!」
男人捂着肚子掩着脸,带着哭腔地跪在地上对着杜浚昇直作揖,随后又迅速地忙把被自己装到包装袋跟礼盒里的熟食,全都按照原位摆了上去,一边摆着,男人还一边哭嚎着说道:
「你说你给野狗吃这么好也就算了……这还都是『楼外楼』的最贵的吃食……你为了一条狗给我打成这样,你值当吗?」
杜浚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声若洪钟地、瞪着眼睛指着男人血淋淋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喝道:
「你给我听好了!我管你是哪一路的仙、还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想干啥就干啥!你他妈的别合计你岁数比我大、你是我的长辈,你想让我干嘛就干嘛!不想让我干嘛我就不干嘛!从今以后,我想干啥,就一定要干成!就一定要做到!从今以后我说了算!——我要拿这些东西喂流浪狗,你他妈的就别合计你能把它们拿回家去吃!」
「是!是是是……不拿回去!不拿回去……祖宗,你说啥就是啥……活祖宗!从今以后你都说了算……」
男人说完,连忙把那些熏鸡、牛肉、肘花之类的东西全都摆放好了,之后连滚带爬地从杜浚昇身边跑掉了,连自己的被踢飞的帽子都忘了去捡。
而等杜浚昇再抬起头,都没等他来记得及看清有多少人刚刚在旁边围观,那些人也全都低着头、缩着脖子,快步溜走;
就连刚才那只小京巴,吃饱了之后,也快步跑没了影。
只留下依旧站在原地的杜浚昇,和他脚下的那摊鲜血。
看着依旧冒着热气的鲜血,和摆了一排的熟食,杜浚昇棱着眼睛,嘴巴一歪,心满意足地笑了。
而等到杜浚昇坐电梯走到家门口前,还没等开门,居然听见了自己的家里面,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而他们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母亲卢玉珠近些年少见的笑声……
刚刚经历过一场淫乱的杜浚昇,顿时多疑地一愣。
但再仔细一听,他们的说话声……
「——诶哟我操!」
——杜浚昇根本无法自已地、又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
杜浚昇的血压顿时升高了至少五十百帕,脸上的五官都快要紧急集合在一起,身子一晃,也差点就站不稳了——说话的这俩男人根本不是别人,一个是自己的大舅、卢玉珠的亲哥哥卢玉杰,还有一个是卢玉珠跟卢玉杰的三堂弟卢佐山。
——与其来的是他们,倒还真莫不如是来了俩陌生的、对卢玉珠目的不纯的野男人呢!
在一打开门一看,好家伙,杜浚昇的血压在已经加了50hP的正值之后,又一下子翻倍了。
——因为此刻在自家的客厅里,除了大舅、三舅,自己的大舅妈齐放、三舅妈何书梅、卢玉珠和卢玉杰的亲弟弟同时也是自己的二舅卢玉超、二舅妈黄娅艳、五姨妈卢佐婷、六姨妈卢佐莉,清一色全都在。而老卢家,就数这几个货最能白话,白话起来,至少在杜浚昇看来,是一个赛一个的烦人!
好些时候,杜浚昇都对自己母系的祖先们产生困惑:干嘛要生出来这么多的自己成天游手好闲、却喜欢关注其他人、管别人闲事儿、同时讨人厌而不自知的腌臜后代们呢?
生气归生气,自己又不能因为这帮货色不进家门。或者说,卢玉珠刚才一个劲儿地打电话让自己回家,就是为了让自己接受这帮人的三堂会审的——在过去的三年里,每年都得来一遍,这都快成了过年前的习俗了。
「我回来了……」
杜浚昇阴沉着脸开了门。
「哎呀,大昇昇回来啦?」「昇昇回来了!」
刚一进屋,杜浚昇便看到了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同时,自家的客厅里,也充满了刺鼻的廉价香烟的焦油味道——要知道卢玉珠从不让杜温言和杜浚昇抽烟,杜浚昇小的时候也总见着卢玉珠跟自己在大街上走的时候,一见到道路旁有抽烟的人,就会马上把自己的口鼻用手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并且还会一边捂着口鼻一边用着极其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人家,哪怕那帮吸烟的家伙们距离自己三五米远,甚至哪怕那些人躲在为吸烟者专门设立的带有空气净化设备的户外吸烟室里,也会遭到卢玉珠的白眼——吸烟确实有害,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人家自己抽烟,又是在户外或者在吸烟室里,又没凑到卢玉珠和杜浚昇的身边抽,可在卢玉珠的眼里,这帮人却好像犯了什么罄竹难书的滔天大罪一样,过后还要严肃地对杜浚昇警告说千万不要吸烟;然而,在面对自己的这帮人兄弟姊妹的时候,一向眼里不揉沙子的卢玉珠,却会给予了他们无限的豁免权,不但不会对他们的吞云吐雾说什么,,而且甚至会主动给他们点烟、递烟,这未免有点太过于「双标」了。
看到这一幕的杜浚昇只能无奈地笑笑,随后跟着眼前的一大帮长辈们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
他深知眼前这些人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抽烟、而母亲采用双重标准的态度对待之的这种事情,跟后面马上将要发生的事情,铁定是小巫见大巫。
果不其然,在挨个打了一通招呼之后,自己最能咋呼的三舅先开了腔:
「这家伙,昇昇,你这一天天到晚,按说成天也没啥要紧事儿,这腊月二十七的,不好好在家陪着你妈,去哪疯、去哪混去了?」
「是啊!」三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