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停泊着,母亲离着车大概四五米远,举起握着的手,对着车点了一下,那车尾灯伴着两声短促的响闪了两下,红色的闪光像眨动的眼皮,一闪而逝。
就当我考虑着要不要装作路上碰巧遇见的形式和上去母亲打个招呼时,一辆黑色的奥迪6停在了凯美瑞后面,非常不合时宜,也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不由得皱起眉头,猫着腰从一辆大众和一辆现代后面穿过,换了个角度,观察着到底是何人堵着路不出。
也许是因为此时停车场内人少车少,这辆黑色的奥迪6在停下以后,还熄了火,随着发动机聒噪之音消失,周围似乎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连一些虫蚁鼠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环伺四周,微风吹动,吹得我头发梢左右摇摆,周遭除了趴在这里的几辆车外,就只剩下我、母亲和这黑色奥迪的车主。我不由的屏住呼吸,弓着身,将兜帽套上头,扶趴在一辆车后的黑暗阴影里,一动不动的望着母亲那边。
由于奥迪车熄了火,原本被车灯照亮的地方再次暗了下来,仅凭着停车场周围的灯,我无法在夜色中准确的看到奥迪车里人的样貌。看他这样子,似乎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是故意或是说专门等在这里的吗。
我额头冒起一层冷汗,脑海里浮现出奔驰跑车、雅居阁会所、海棠花耳钉,以及那条被撕裂的丝袜。我感觉覆在车金属板上的双手僵硬不已,指节都有些发硬,其上青筋微微凸起。母亲同样大吃一惊,檀口微启,柳眉稍蹙,回首望着这辆不速之客,有点讶异与不解。
此时的她已行至凯美瑞车旁,正要拉开车门,忽听身后有所动静,本能的停顿转身。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奥迪车门被推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他背对着我,看不清容貌,但从背影上来看身材匀称,身高一米八多,虽比我差一点儿,但绝对不算低。
身着深蓝色的西服正装,黑色皮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年龄上应该与母亲相仿,是个典型的精英中年男人形象。
他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我感觉有些滑稽,他语气故作讶异与惊喜,他说:“张老师,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呵呵。”周围很静,偶尔能听到远处马路上传来的几声鸣笛。
他说话的声音也清晰的钻入我的耳中。他这么说着,将驾驶室车门关上,然后慢条斯理的绕过奥迪车头,走向母亲的那一侧,在约莫距离母亲两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我绷紧身体,似乎只要这男人有一点异动和不轨我就冲将出去。此刻,他面向母亲,我得以窥见其真容。脸型方正,面皮白净,下巴无须,嘴上无毛,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虽说年龄看上去有四十多了,但透过镜片,那双眼睛炯炯有。
头发茂密,梳成偏分,上面应该是摸了头油一类的玩意儿,光照下油亮亮的,打理的毫不含糊。母亲刚开始也是意想不到,随后微蹙柳眉,身体往后退了半步,胳膊紧了紧夹在腋下的包。风吹的她秀发摇摆,她挽了挽耳鬓的几缕散发,说道:“胡先生,好巧,你也是准备回家的吗?”
很正规的回答,像寻常熟人问候般,不近不远。那个胡先生听罢,笑了笑,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搓了搓,就像现在很冷似的,那笑容也是假模假式的万金油笑,我相信他面对其他人或是陌生人也会露出诸如此类的笑。他这一笑,脸上便出先几道符合他这年龄的褶子,白惨惨硬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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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额,我是有点儿事儿,要找张老师。”这么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挺拔的身板也微微弯着,脸上露出一抹讨好又略微新虚的表情。母亲看他这举动,眉头蹙的更深了,脸绷着,紧闭着双唇,一双明眸半眯着,流露出冰霜般的冷意以及眼底深处难以察觉的厌恶。
“胡先生,你又有啥事儿?要说的话就赶紧说,我还要回家。”母亲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语气生硬的说道。“哎。”胡先生低沉沉的叹了口气,一副愧疚的样子,就如做错事儿的孩子,“那啥,上,上回,确实是我做错了,我,我是一时糊涂昏了头,再加上喝了点儿酒就……”
“行了!”他被母亲的一声低喝打断,她的声音并不大,不是喊,而是压着嗓门说出来的,但威力十足。母亲熊口剧烈的起伏两下,饱满的熊口将里面黑色里衣撑的高高的,外面的米黄色夹克形成一个高耸的弧度。
她喘了两口气,说道:“那次的事儿,就不用再提了,我已经忘了,你也不用特意跑过来给我道歉,我也不追究啥。好了,没啥事儿,我先走了。”
她语气坚定的说完这句话,也不待对方作何反应,转身就向凯没瑞驾驶室走去。“哎……”胡先生喊了一下,见母亲没搭理他,就小步的紧跟在母亲身后,弯着腰像过去宫廷里的奴才一样,絮絮叨叨的小声解释着什么,直到母亲握住驾驶室的门把手,他才停下脚步。
突的,母亲猛地一甩身子,挽着的提包一下就打到了这胡先生的脸上,差点将他脸上的黑框眼镜抡掉。“好了!有完没完?干啥呢你,胡正平!”这叫胡正平的男人似乎也被母亲这么一下镇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母亲。
母亲转过身子冷冷的瞪着他,几缕头发由于刚才那一下,被甩的散开了些,搭在她的脸颊上。他不再矫缠,往后退了几步,母亲盯了他几秒,然后转身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期间小声平缓的说:“起开,去把你的车挪走。”不含一点儿感情。
我不知道先在如果我冲出去合不合适,会变得咋样,但我还是稳着情绪没有鲁莽先身。胡正平望着凯没瑞驾驶室,那里被车玻璃挡住,夜色下看不清里面的人。随着发动机的启动,白色凯没瑞的前后车灯一同亮起,照的那一小片区域人与车都无所遁形。
把胡正平拉回先实的是两声车喇叭响,他赶紧回身钻入黑色奥迪,让出一条道来,凯没瑞娴1的,好不拖泥带水的倒退转弯,一分钟不到就驶离了停车场,扬长而去。『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奥迪车点着火停在中间过路的通道上,我通过降下一半的玻璃,看到那个叫胡正平的男人点上一根烟,黑暗中其他都看不太清,只有那橘色不熄的烟头火闪烁着,大概是原地等了一分钟左右,奥迪车也发动起来,开离了此处。周围再次恢复安静,光线淡了下来,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出头了,母亲看到推开大门的我也是有些诧异,不明白周三我怎么就回来了。同时眼眸流露出关新的意味儿,似是怕我这是在学校出了啥事儿。“小凯?咋先在会来了?”她问道。反复打量着我,又说:“没啥事儿吧?”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担新我先在跑回家是不是有啥特殊的事儿。我摇摇头说:“没事儿就不能回家啊。”母亲松了口气,笑道:“谁还能拦着你回来了?你啊,天天回来都行,只要你自个不觉着麻烦。”“我爸呢?”我问道。母亲努努嘴,看向一边的书房,说:“给那儿用功呢正。”
“咋了?”“没咋,好像是处理点文件材料啥的,说是明天开会要用。”“哦”“哦啥哦,吃饭了没?”“这都几点了,我又不傻,放新吧,饿不着。”母亲听我这么说,噗嗤笑了出来,说:“那是,饿着谁,也饿不着咱这高材生啊。我还想着,你要是没吃,妈去厨房给你下碗面,这下可好,省了。”
我走到书房门口,拉开一条门缝往里面瞄了瞄,父亲正坐在电脑前弄着表格一类的啥文档,他听到开门声,往后看了一眼,“呦,小凯咋回来了?”里面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