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先龙语也写过剧本,电影剧本。不是没人拍,是有人拍了,投资方扬言要
撤出。他们说这样的东西既不通俗又不严肃,不卖座也获不上奖,拍了是稳赔不
赚,傻逼才会拍。这傻逼就是大老千。
於是走投无路,大老千就给龙语发配出去了,转写电视剧。
后来大家都肯定,龙语同志的才能在电视剧上。
你看,他的事业就这么不伦不类。
实际上这事儿,龙语记到他母亲头上,起名叫什么不成,非叫──语。还不
直接语文呢!对此他母亲是这么说的:你要是个大闺女,就叫语文。
龙语想当个文艺青年,结果混的比谁都三俗。
不知道这个梦想究竟是这个年代的错误还是他自己本身的错误。总之,它是
个错误。
且,他的人生是一个错误接着另一个错误。入错行这事儿说完了,再说爱错
人。花花公子,龙语指天作证,都不是天生的!那是给逼的啊,跟逼良为娼基本
上一个道理。
打龙语十几岁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起,他就想活得跟一般人一样,因为这取
向已然很不一般了。於是他觉得,他应该按部就班,追爱的真谛。可谁能想到,
他的爱情故事,比他写的文艺小说还不靠谱儿。
早先是跟另一个写东西的,人跟他散了。
接着搞上一个小演员,他跟人散了。
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一个乐手,他又跟人散了。
后来的后来,其实有很多无数的后来,但总之是,他跟他们散了。
龙语曾经无数次问过赵昕:我怎么也算长的英俊潇洒,也还算得上半个才子,
钱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少,地位好了坏了算不上,也能算个中间,我怎么就老谈不
成靠谱儿的恋爱呢?
赵昕屡次听到便拨浪鼓状摇头曰:你这是根儿上的问题,你就该当个。
你才是!你们全家都是!让人操屁眼儿的事儿归你不归我!
龙语就不爱说赵昕,他就没见过他这么……的。长的就白白净净像个小姑
娘,说话也跟没经历过变声期似的。唯独工作挺爷们儿,是个机械师,想当初是
个车队就想挖他。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没骨气的,伍嶽受伤不再参赛了,他就
哪个车队都不待了。开了个车行,来的净是违法份子,动辄就非法改装!
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咒的。这么想着,龙语伸手摸了摸屁股,确实他
没感觉被人开苞了。
(2)
袁振到店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没从正门走,跟后院儿停好车就从后门直
接上了三楼。
进门他就趴在了沙发里,没这么累过。
小腿肚子肯定是抽筋儿了,至少刚踩刹车都不怎么灵便。
23层楼啊,爬上去,再爬下来,尤其是在昨夜大战三之后。这不是
要了亲命嘛!
为什么不代理你公司的产品?
弦儿货!
能他妈代理嘛!有你这么遛老子的嘛!
袁振是越想越气。本来昨儿喝了酒又纵欲过度把这场商务洽谈是彻底抛诸了
脑后,早上十点多接到电话,他本着理亏的心态急急赶去了对方下榻的酒店。请
这位爷下来到餐厅边用餐边谈吧,他说袁先生你还是上来吧,餐厅正是人多吵闹
的时候。可等袁振顺着秘密频道爬了23层楼上去,这位元来了一电话:还是用
餐吧,总不好让您空着肚子听我说。
寡不寡啊你!寡死了!
等到他再从23层下来,打坐儿那儿就再没给对方好脸儿──好小子!很能
折腾人。你让我不舒坦,我能让你舒坦?
估计看到这儿您想了,23层你爬什么啊?电梯坏啦?
非也,非也。
袁振他不能坐电梯。
有一种病,叫──幽闭恐惧症。
甭说电梯他不敢坐,火车也不敢,但凡他能敢,当初也就不至於不去家了。
袁振不是北京人,可跟北京这一待就是十年,十年里过三次家,都是开车
去的。他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当初考北京的大学不靠谱儿,甭看是最高学府最吃
香的行业,照样儿是──白搭。怎奈当初哥哥是一片热心,父母去的早,家里这
唯一的哥哥太上心。
然而,上心又怎么样?
背着大包小包行李,挤进塞满人的火车,袁振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当初就没
跳车。
毕业了以后也崩溃,是家体面公司就跟好么老高的写字楼里,爬上爬下半年
多,袁振就明白了:他不是当温室花朵的料儿。
也想过内蒙,可是想来想去,就这么去,没所作为,大哥肯定不舒坦。
再说,给他再塞进火车罐头,他保不准这次绝逼得跳车。
结果这一待就是十年,因为去不成写字楼,就只能自己开买卖。干嘛啊?什
么都干过,赚过钱赔过钱,最后生意放在了保健品上。这保健品还不是你想的那
样,前头还得加俩字儿「成人」。说起来让人脸红,受众群那可不小。利润更是
可观,从最开始一家小店面,到后来形成连锁的规模,袁振终於稳赚不赔了。
可是有了钱,幽闭恐惧症也还是如影随形,方方面面都不方便。也不是没去
看过医生,没去尝试接受过治疗,关键,一进高压氧舱,他就抑制不住的恐惧。
拉吹吧。
趴了好一会儿,袁振感觉不那么疲乏了,於是起来,开门进三楼廊,拿了
浇水壶开始料理他的植物们。
租这小院儿有很多好处,除了佔临街方便店铺运营,养个花花草草阿猫阿狗
也特别随意。抬眼皮瞅瞅,七八只猫正躺屋簷上晒太阳,低头瞧瞧,两条京巴正
追着跑来跑去。再者,小院儿不小,三层楼的旧体结构冬暖夏凉,住着也舒服。
舒服。
想到这舒服,袁振不免想到了昨天那个小M。
很令人舒服。
推推挡挡那劲儿,身子那紧,估摸袁振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卖的,还真得
以为遇上个雏儿。
说来也巧,平素他是鲜少与朋友们去酒吧这类地方的,虽然不至於造成他呼
吸困难,然而封闭的空间又黑乎乎总让人不舒坦。但昨天不一样啊,难得几个说
得来的朋友凑那么齐,吃过饭,有人提议继续喝着,袁振就也忍忍随大流儿去了。
地儿是小文儿选的,本也不是选了那家gay吧,毕竟五个人俩gay,三
比二,其实是沖着新开张一家小Pu去的,奈何人满为患,说话都听不清楚。
哪儿来那么多人?促销呗。於是哥儿几个出来,溜溜达达,路过那家gay
吧就进去了。小闫挺熟悉那家,几位看看也还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