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们娘儿俩一唱一和的,是
不是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对吧?还是说你们一组的人一个个的胆
子小,怂了、不敢进去了?」。
「并不是,沉副局长,您别误会……」。
我又没说完话,夏雪平便伸手拦在了我的身前,「别跟他解释了」。
之后,夏雪平回身看了看我,「走,跟我进去」。
我跟夏雪平对视了一眼,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房门口,沉量才满脑门是汗,他
深吸了一口气,跟在我的身后。
夏雪平仔细观察着眼前和门口,我想了想刚要抬起脚,夏雪平又一次挡住了
我:「停」。
我被她吓了一跳,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地收回了腿。
只见夏雪平蹲了下来,用手在房门的下部、也就正好是在我膝盖正下方的高
度位置上,用手指轻轻一捻——顺着她手指的走向我才看清楚,那有一根用来放
风筝、钓鱼用的透明鱼线。
夏雪平捻着鱼线,由中间捋向的两端处,然后摸到了鱼线的尽头,用力把两
头的东西一取——两枚用土黄色胶纸带煳在门口的墨绿色军用82式手雷就这样
被摘了下来。
手雷的触发保险,正好被拴在了门口——我此时心里颤得发毛,刚才咸菜缸
里那两颗自制炸弹,比起这两颗82式手雷来,简直是就小打小闹;如果夏雪平
刚才没发现这两颗手雷,我又直接贸然地迈出脚、绊在鱼线上,估计此时此刻,
别说这一个楼层里的警察怕是没有一个能活命的,搞不好这一层楼都得被炸塌一
半。
夏雪平手握着两枚手雷,用着极其挑衅的目光看着沉量才。
我也回过头去,只见沉量才的脑门上跟刚被淋过雨似的,全是豆大的汗珠。
「要不然,沉副局长,」。
我想了想,还是帮着夏雪平给沉量才找个了下台阶,「差不多就算了,反正
嫌疑人也没在家」。
结果一旁的夏雪平不乐意了,用拳头捶了我的肩膀一下:「来都来了,总得
有点收获才能回去吧?门都开了、第一道陷阱也都拆了,你这就打退堂鼓了?」。
夏雪平说完,斜着眼看了看沉量才。
她刚才这两句话看起来像是在斥责我,实际上她完全是说给沉量才听的。
通过夏雪平自信的神情,我看得出她应该是在拆掉了两颗手雷以后,多少安
心了一些;我猜夏雪平对周正续的判断应该是这样的:在警方正中周正续先前布
置的两个全套以后,要么一帮警察在尝到了自制催泪瓦斯和土炸弹的苦头之后要
么不进屋,要么就是贸然进屋以后,全都被炸成粉身碎骨,他应该不会想到警察
们会顺利地进屋,所以在屋子里实际上并不会有更多的危险机关——我猜这家的
屋主周正续也应该是这样预测并布置的。
在了解了夏雪平此刻的内心想法以后,我多少也有了些底气。
看见夏雪平的表情,沉量才脸色立刻黑了,他抬起头盯着夏雪平,又看了看
我,对我叫到:「还盯着我干嘛啊?赶紧进去吧」。
说完之后,他紧张地握了握手里的枪柄。
夏雪平看着沉量才,冷笑了下,接着给我使了个眼神,我便跟着夏雪平一前
一后地走进了客厅,沉量才咳嗽了两下,佝着腰走进了房间。
这个套间面积还挺大,南北通向,北面是阳台和灶台,南面冲着楼门方向,
有一个大屋一个小屋——大屋是卧室、小屋是书房。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朴,木制桌椅、木质茶几,老式尼龙沙发上都铺着白色
镂空印花垫布,正对着沙发的桌子上的电视却已经布满了灰;我又看了一下书房
,书房里的液晶屏电脑倒是干净的很。
卧室里的双人床铺上了澹粉色的床单、摆着两只套着澹粉色枕套的枕头,枕
头下面那两套被子的被面也是澹粉色的,迭得十分整齐;而书房里摆着的那张行
军床上则是乱七八糟的,上面全是没洗的袜子、内裤、棉质背心,还有一张看起
来有些脏兮兮的军绿色薄棉被,以及一团沾了早就变成深褐色血迹的绷带——这
不免让我联想到夏雪平险遭枪击那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楼顶的那个狙击手被
我或者夏雪平其中一人打中了大腿的场景。
同时让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房间里所有的朝外的窗子全都紧紧关着,唯独
书房的那扇窗子开着。
我去检查了一下,窗子虽然开着,但是里面的纱窗倒是很严实地闭合——如
果周正续想从这扇窗逃离,估计怕是很不容易,即使他变成一只蚊子恐怕也做不
到。
他是自己出门前忘了关窗户了,还是有意为之?夏雪平检查完了卧室,也没
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沉量才倒是没管别的,直接走到了书房的书柜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拉柜门
——我看到他去拉柜门的时候,心里十分的害怕,直接窜到了沉量才身边去,就
怕有柜门里头有什么猫腻。
——还真叫我说中了。
当柜门一打开,从里面立刻滚出两只差不多一升的玻璃瓶来,玻璃瓶直接摔
碎、里面的液体立即开始挥发着,散发出刺鼻的气息——嗅起来,很像是酒精和
汽油的混合液。
沉量才看到玻璃瓶摔碎,吓得直接往后退去,跌到了行军床上。
我发现事情不对,连忙在书柜里四处看着。
夏雪平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也立刻跑了过来。
「怎么了?」。
夏雪平焦急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那么多,仔细一看,在书柜的一个角落,一根火柴被钳在了一个八
音盒定时器上面,我看到它的时候,火柴头已经在书柜内壁上贴着的一张砂纸上
摩擦了一下,瞬间燃着;接着,只见八音盒继续转动着,过不了五秒钟,火柴就
会直接转到外面,然后里面的弹簧一动,燃着的火柴就会掉在地上,彻底点燃洒
在地上的液体。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只八音盒——妈的,居然是粘死的!来不及多想,我
直接捏着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火柴,用力往下一噘,弄折了火柴之后,掐着已经烧
到了指尖的火柴奔向了洗手间,把火柴丢进了洗手池里。
我强忍着剧痛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冲灭了火苗,接着我又洗着自己已经红
肿的拇指和食指指尖。
回到书房以后,夏雪平看着我问道:「没事吧?」。
「没事。稍稍烫到了手指而已」。
我说道。
「我看看」。
夏雪平直接抓过我的手,看着我那通红的指尖,轻轻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