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居然是丘康健。
“欸?丘课长?”
丘康健提了提眼镜,脸上泛着醺红,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蔡梦君,笑了笑,对我说道:“嗯,好小子!来喝酒啊?”他打了个嗝,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小子,最近生意做的挺好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丘课长”,差点让我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赶忙点头称是:“嗯,还行、还行!托各位警界朋友的福!”
蔡梦君礼貌地对丘康健笑了笑,接着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说道:“我先过去了。”
“好。”我对着蔡梦君笑了笑。
丘康健晃悠着身子,对蔡梦君摆了摆手,等蔡梦君走后,他依旧有些站不稳,靠着吧台对我说这话:“喂,我说小朋友,要时刻警醒自己啊!要不是之前雪平告诉我过你用物流公司经理的身份接近过一个小姑娘,我也差点穿帮了!”
“谢谢丘叔。”我连忙对丘康健道谢,接着我端详着丘康健的样子,笑着问道:“我说丘叔,你这真的喝多了么?”
“呵呵,”丘康健笑了笑,对我说道,“我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看您都站不稳了。这是喝了多少?”
“你不知道我。我其实有点酒精不耐,喝点酒就这样,不妨事、不妨事,身体是醉的,脑子是清醒的。上几趟厕所就没事了。”
“呵呵,这个''''平敦盛'''',就是你们几个平时总来的地方啊?”我环顾了四周一下,便突然想起这个地方为什么似曾相识——因为昨天晚上,在大白鹤帮我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里,我见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占地面积不大不小,装潢十分精致,如果在这里坐久了,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身在日本。吧台里摆的一樽印了金漆木瓜纹的胴丸铠,也很是吸睛夺目。
“对啊,这地方好吧!这里当初还是雪平找的地方,当年我、苏苏、雪平,还有小媗,咱们四个没事就到这里来。吧台旁边原本还有一个点唱机,日本原装进口的,结果里面全是假名,我也看不懂;里面就有两首中文歌,一首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另一首是李香兰的《夜来香》——呵呵,《夜来香》的mtv居然还是黑白片《 蜜月快车》的片段;想当年就这么两首歌,我们四个就能一直唱长到后半夜去。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地方了:泉香酒洌、山肴野蔌,众宾欢也......尤其这里的生猪肝刺身最是不错,很新鲜爽滑的,你等下要不要尝尝?”丘康健一边扶着吧台晃动了几下脑袋、勉强站好,一边伸出左手食指指着我,对我推销着他自己很心水的猎奇小吃。
我听了以后连连摆手,心说没想到这丘康健的口味还真是重,我想了想说道:“这么美味的东西,还是您自己留着吃吧。丘叔,您自己也少吃点,听说这日本国内都已经不让吃生猪肝了......”
“怕什么?那在日本国内,不还是照样在吃河豚么?跟河豚比起来猪肝算个什么?说道河豚......雪平之前比较喜欢吃河豚刺身,配着梅子酒,确实味道很好... ...但是那也不如生猪肝!......哦,对了,说起来,雪平也在喔。”丘康健对我说道。
“她也在?”我问道。
丘康健捂着头,听我问完话,松开手,对着我往铠甲的另一边一指,说道:“对啊,你没看到啊?——喏,她不就在那喔么?”
我侧过身子,往铠甲遮挡住那边看去:
在吧台的另一边有一张小桌,在那里徐远正抽着烟,看着沉量才和苏媚珍猜拳;
正在这会儿苏媚珍又一次赢了,沉量才懊恼地拍了桌子一下,接着端起满满的一杯扎啤就往肚子里灌;
而坐在沈量才旁边的艾立威,正端着一盘没有一丁点荤腥的素拌莴苣沙拉吃着,跟徐远一起看着端着酒杯往肚子里灌 啤酒的沉量才捡着笑料;
而坐在苏媚珍身边,背对着吧台、正默默地吃着一份北极贝刺身下酒的那个女人,正是夏雪平。
那桌人最先看到我的是徐远,他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苏媚珍和艾立威,也都举起了手里的筷子对我示意;刚咽下最后一口 啤酒的沉量才,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媚珍拍了拍桌子,说了一句“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
当所有人都跟我打了一下招呼后,被苏媚珍拍了拍手背的夏雪平这才回过头,她手里端着的杯子边沿仍然含在嘴里。她放下了杯子以后,却依然把自己眼睛藏在头发梢后面、把下半张脸用自己肩头遮住的夏雪平,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手势都没有,只是坐在那里,冷冰冰地看着我。
伤感。
这是我在这一瞬间,从喝了酒以后的夏雪平的眼睛里,读到的唯一一个词语。它像一对冷冷的冰锥,一直刺向我的内心。
夏雪平只看了我一眼,便把头转了过去,接着端起一小碗凉拌海藻吃了起来,像谁都没看到一样。
我也侧过身,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对丘康健问道:“......嗬,量才副局长也在啊?他第一次来么?”
“呵呵,你别看他平时在局里是那么 一个人;其实他没事也总跟咱们混。他啊,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丘康健想了想,对我问道:“不过去跟雪平打个招呼么?”
“不了,我这边还要......”
“秋岩,”丘康健对我说道,“雪平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太好。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在车上一直流眼泪来着。”
我面冲着丘康健,没有说话。
“我今天也跟着去了j县,回来的时候徐远跟我问了雪平半天到底因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不开口。沉量才等咱们都回来以后,才悄悄地跟我们说,他说他昨天跟你和雪平在徐远的办公室开完小会以后,你们俩在走廊里吵架了。他当时也没听太清楚。秋岩,你跟雪平你俩到底怎么了?我看你来市局以后,你跟雪平相处的不还是很不错的么?怎么就突然吵架了?”
我咬着牙,心里有点不舒服。
其实我有种想要去找夏雪平跟她好好谈谈的冲动,但是我一时之间脑子里混乱,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不知是否该表达自己,所以我对着丘康健一开口,居然就嘴硬了起来:“......她哭了就怨我了?丘叔,你怎么不说是徐远把她说哭了,或者......或者沉量才给她挤兑哭的?”
“闹性子是吧?你昨天说你感冒发烧去医院了?去的是哪家医院啊?现在全市各大医院的数据库都是跟警察系统共享的,你要是真的挂号问诊,你觉得苏苏和她网监部的同事们能查不到么?”
我哑口无言。在现有的警察系统,尤其是徐远管理下的警察系统面前,我撒的任何一句谎,都是那包不住火的纸。
“今天雪平跟我们所有人,总共没说几句话;中午的时候我们吃完午饭,咱们回到警车上,我们几个就发现她在掉眼泪。”丘康健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说她是吃饭吃哭了的喔?”
“......那你们中午吃的是什么啊?”我问道。
“因为实在是时间紧迫,所以大家都吃的豆浆和煎饼果子。”丘康健答道。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夏雪平的背影,念叨了一句:“她倒是也真不怕吃腻了。”
丘康健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秋岩,你21岁了,我看你平时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我不清楚你跟雪平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母子之间,哪能有隔夜的矛盾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