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在外面 寻欢作乐,你管过雪菲吗!你有什么资格罚我、打她!”
从小到大,段亦澄这是第一次顶撞段长岭,几句话,便给段长岭气得肝颤。
“滚!给我滚!滚!”段长岭暴怒道。
“滚就滚!你以为我们俩离了你就活不了啦是吗?”
段亦澄直接拿刀解开了帮着祁雪菲的绳子。
大半夜四点钟,祁雪菲和段亦澄两个人便收拾东西,从此离开了段家。
后来祁雪菲告诉段亦澄,其实她早对这个家没有任何留恋了,段亦澄也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祁雪菲或许早就自杀了。
一开始段亦澄还 幻想着自己带着祁雪菲只是搬离段家,而不离开j县,谁曾想段长岭直接在段亦澄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办了退学手续,而且还把自己跟祁雪菲的离婚启示登了j县当年大大小小的报纸,得全县上下皆知。
没有办法,二人只好逃离了j县,来到了省城f市,一来可以远离段家和j县本地人,二来,在f市工作过的祁雪菲也清楚,大城市里面,生存的机遇更多。
两个人在f市的第一年很苦,祁雪菲想继续去酒店做服务员,奈何24岁的她跟那些16、17岁的外来务工妹们相比,没有任何的优势,段亦澄也没有学上,两个人只能靠着花段亦澄带出来的现金——从家里出走的时候,段亦澄倒是带了一大笔现金,那是他从小攒的零花钱,将近三十多万块;祁雪菲除了自己的首饰和衣服以外,只拿了几本定期存折,没几天她发现,这些存折里的钱还没到期,却已经被段长岭转走了。
一年很快到头。
元旦的时候,三十几万就勉强剩下不到十万块。
段亦澄和祁雪菲坐在价格便宜的小旅店的地下室里,望着桌上那一盘煮好的只有3块多钱的处理货速冻水饺开始发呆。
15岁的段亦澄意识到,自己和祁雪菲如果想长久地过下去,就必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必须节约。
第二天,段亦澄和祁雪菲便把自己身上带的所有值钱的首饰、衣物、相机之类的东西全都汇聚到一起,找了典当行、服饰店和珠宝金店,把东西全都变卖了,勉强又凑出了六万多。
祁雪菲仔细算了算,拿出其中十三万多块盘下了一个门市店铺,剩下的三万多拿出两万块钱,进了大批的大花蕙兰、山茶花、香雪球和虎刺梅盆栽,开了一个出售花卉的店铺——最开始花店连招牌都没有,只是用段亦澄从垃圾堆旁捡来的一块黑板代替的,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亦菲花店”。
“所以后来,‘亦菲’这两个字,成了你的名字。
”我对段亦菲问道。
段亦菲舒了口气,对我说道:“那个......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他们还没有想那么多。
父亲和母亲为花店想过很多名字,父亲坚持要用自己名字里的一个字和母亲名字里的一个字组合在一起,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组合——呵呵,总不能叫''''亦雪''''或者''''澄雪''''之类的吧,或者''''雪澄花店''''——听起来,倒像是卖水果的。
”
“‘段雪澄’,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说道。
段亦菲听了,低头笑了笑,继续讲述道:
起初第一个月,花店几乎没几个人光临,就在两个人觉得自己快饿死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附近的一个小学需要进一批盆栽,因为祁雪菲和段亦澄的出价更低,照料的盆栽更好看,所以学校直接把“亦菲花店”的所有花都买走了;之后,两个人又用赚来的第一笔钱进了一堆红玫瑰和白玫瑰,因为很快就是情人节,两人借此机会大赚了一笔。
“送给你,雪菲。
”
段亦澄特地留了一盆白玫瑰给了祁雪菲。
段亦菲说,那盆白玫瑰,后来一直养了将近二 十年。
半年后,两个人开始有了钱,有了自己的招牌,办了营业执照。
两个人从 偷情的继母继子开始转变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小情侣,即便没有过去每天玉盘珍馐那么享受,身上的真皮貂绒也换成了棉袄、羽绒服,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觉得无比的幸福。
结果两年后,在段亦澄17岁的时候,祁雪菲怀孕了。
两个人在觉得幸福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受到了惊吓和担忧。
“为什么?”我问道,“那时候他们两个不是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了么?而且段亦澄17岁的时候,祁雪菲应该26岁了,就算是段亦澄依然年少青涩,祁雪菲不正是当 妈妈的年龄么?”
段亦菲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你的家里,应该很殷实吧?你爸爸是大媒体人,你 妈妈夏雪平跟你父亲离婚之前,也早就是个立过功的刑警了,每年都有津贴和奖金、以及你外公和你舅舅的丧葬补助,对吧?”
“你对我家里的事情,倒是真的很了解。
”我冷冷地看着段亦菲。
段亦菲接着说道:“所以你不了解自己做生意的个体户的辛苦。
当时父亲和母亲确实赚了钱,但若是赶上个大旱或者洪水,鲜花供应不上怎么办?如果万一由于土壤、施肥、昆虫问题,盆栽植物染了病怎么办?这还不算上每年要交的税,也不算上卖花的淡季喔。
因此父亲和母亲平时过生活,一直很小心翼翼地节约。
结果就是因为节约,反倒是有了我。
”
“这话我没听懂。
”
“呵呵......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意外的幸福还是耻辱,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你自己往后看那本 日记吧。
”
我连忙往后翻了几页,后来才看到段亦澄把这件事写的明白:原来那时候,两个人觉得自己经济基础,因此段亦澄和祁雪菲本来想约,再过一年,到段亦澄18岁、祁雪菲29岁,也就是段亦澄到了合法务工年龄的时候,两个人再要孩子,这样可以分担一些家庭经济负担;可谁知道,当年两个人用的廉价避孕套出了问题,那种避孕套虽然也是橡胶做的,可是根本经受不住男人射精时精液产生的冲击力,于是祁雪菲就这样中标了。
祁雪菲曾经想过把孩子打掉,段亦澄说什么都不肯,于是,段亦菲就这样出生了。
可问题在于,从法律关系上讲,祁雪菲还依旧是段亦澄的继母——段长岭虽然在j县对自己跟祁雪菲的离婚启示登了报,可是两人并未去领离婚证——如果领了离婚证,段长岭还要依照法律支付给祁雪菲和段亦澄生活费;无奈,为了给女儿落户口,段亦澄只能怂恿祁雪菲跟民政部门编谎,说这女孩,是父亲段长岭的女儿,并且依照家谱“亦”字辈,再加上自己的花店名称,段亦澄给女儿取了个名字,就叫段亦菲——这样还真就糊过去了。
两人只有自己在家的时候,管段亦菲叫女儿,对外的时候,一律统称是自己的妹妹。
“可他们糊得了民政局、糊得了邻里邻居,却怕是糊不了你吧?”我对段亦菲问道。
段亦菲倒是淡然一笑,“小时候是的......那时候我经常不清楚,''''妹妹''''和''''女儿''''这两种称谓,到底有什么关系,因此小的时候,我在幼儿园还经常出很多笑话。
一直到六岁的时候,我才隐约明白,是自己的父母跟别人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