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让我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似乎更是不妥,我一时深感自己像一个在未遂所愿之后气急败坏的色中饿鬼一样滑稽。和煦 温暖的热流从排风口吹出,拂过我的身体,而风速也很轻柔,空调也基本没什么噪音。其实刚才我也很想开空调的,但我不知道她的空调工作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安静,我实在是怕空调噪音太大,干扰到夏雪平休息,万一她睡得不踏实、神经衰弱,那么开空调对夏雪平来说便恰如一种精神刑罚......
哦,对啊,神经衰弱......
“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别碰我!”——我刚以为她说这句话是因为讨厌我的行为、或者讨厌我本人,我却忘了在此之前差不多 十年时间里,夏雪平为了保命为了生存,在睡觉的时候几乎都得睁着眼睛。再仔细回想一下刚刚她的反应,她一定是在睡熟后彻底忘了身边本来就该有个我,或者睡得没了时间概念,以为我还在外面没回来,于是把我当成了陌生的杀手歹徒......我想我真是错怪她了。
那我该回到床上么?回吧,但我的狠话已经说出口了,而且我这被子也已经在地上铺过滚过了,肯定会把她的床脏;不回吧,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 欲望,想跟她依偎在一起的心情一点都没衰减。
我纠结了,然后翻过了身,把手搭到了床沿上,准备......
可再一睁眼,太阳都升起来了。看来我昨天在地铺上躺下之后,实在是困到没了知觉。
我眨了眨眼,发现身上暖意溶溶。低头一看,盖在我身上那两件外套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昨晚盖在夏雪平身上的鸭绒被,捧起来一嗅,我整个人都舒服得瘫软了,在被子上面满是夏雪平的诱人味道,等我嗅了两三分钟后回过神来,我的脸上居然在挂着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幸福的笑容;而我用胳膊撑着坐起身后,发现昨晚夏雪平躺着那一侧,却是一件她平时放在衣柜里的一件黑色毛喔大衣。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越来越觉得自己昨晚轻率的所作所为都实在有些过分。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7:07。
卫生间里的冲水声停了,只剩下洗衣机滚筒转动的嘈杂。没过一会儿,夏雪平趿拉着带水的拖鞋、披着一件短浴袍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看了我一眼,平静地对我说了一句:“醒了?”没等我回话,又换了双干燥的拖鞋,捧着一堆衣服回到了卫生间里。
我猜测,在这个时间夏雪平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昨晚买来的鸭肉肯定不能大早上就当早餐吃,就算那鸭肉不油腻,夏雪平早上刚醒就吃,肯定也会觉得嘴里不舒服。于是我打开冰箱一看,除了那两盒鸭肉,除了一堆被夏雪平放在冰箱里的洋酒,居然还剩下上一次我跟她一起去超市买的一盒生鸡蛋,一大包面包片和一小瓶色拉油——我从碗柜里拿了只上次一起买完之后连价签都没撕掉的瓷碗,洗干净后打了枚鸡蛋,闻了闻后发现竟然还没坏,面包片却早就生了密密麻麻的霉斑,而这瓶色拉油我明明是放在碗柜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一瓶“摩根船长”朗姆酒摆在一起。
我取了一只黑色塑料袋丢了面包,然后拿平底锅倒了些油,这个时候夏雪平已经换好了西裤和衬衫。
“你去哪啊?”我疑惑道。
“上班啊。”夏雪平也疑惑地看着我,“都这个点了你还点火......”
“你上什么班?咱俩现在都是‘被放假’状态啊,你忘了么?”
夏雪平听了,方才一副 如梦初醒的样子,停下了正系着扣子双手,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需要多休息一阵子,不能太劳累,知道么?组里的事情有胡佳期、王楚惠、白浩远看着,他们仨再不着调,三个臭裨将也能得上一个诸葛亮,你就别担心了。”我很无厘头地补充了两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夏雪平能够被我安慰;可夏雪平对我这句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候油锅也烧热了,于是我便专心致志地煎着鸡蛋。
溏心蛋、不油腻,配上一点酱油或者番茄酱鲜嫩可口,我的煎蛋绝对是大餐级别的——可我会做的“美味佳肴”,就仅此而已了。我是个准老饕,但却是只知道吃不懂得做的那种,这点上我就比不过张霁隆,我第一次见张霁隆那回跟他在包间里聊天就聊到了吃饭,他也是个爱吃主,但他吃一口,就能按照步骤和配料说出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他说的对不对我不清楚,但只是听他讲述做菜的过程,都引人对着空气垂涎。
怎么办喔......我知道尝试着拿出几片鸭肉,分别放在锅里煎了差不多十几秒就叨出,尝上一口还很酥脆,我又用微波炉热了薄饼,端着每盘十二片鸭肉、一勺酱料、一沓薄饼和两个鸡蛋走到了书桌前,对着夏雪平欢欣地笑道:“来,先吃早餐吧!”
夏雪平仍旧低着头,叹了口气后走到了书桌旁坐下。拿起筷子,一样东西夹了一口,然后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巴,又坐回到了床上——字面意义上的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乎就走。
“你......这就吃完了啊?”我尴尬地看着夏雪平——难不成不好吃?
夏雪平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背着我,直接脱掉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蕾丝胸罩,接着背过身去脱了胸罩、随手一丢,从放衣服的箱子里拣出一件白色短袖衫套在身上,又踹掉了那件黑色西裤,直接穿着白色蕾丝三角裤,披着那件黑色毛喔大衣,沉默着躺下了。
我尝了一口鸡蛋,感觉味道还行,但是可能对她来说不好吃吧。
可能她大病初愈,胃口还是不好,而且 容易犯困,想睡就睡吧。
于是这一上午,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收起了地上的铺盖,把床罩和洗衣机里的衣物都洗好后烘干,又用扫地机器人清理了两遍地毯。中午的时候,夏雪平没吃东西,只是拿了播放器听着歌,接着又睡下了;晚上的时候我热了一遍鸭肉,夏雪平又只吃了两口就躺下了。
这一晚上我躺在她的身边,对她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有些发愁,这一天我和她都没出门,我下楼丢垃圾袋肯定不能算。
第二天的情况也是一样,我提议夏雪平跟我一起去超市买点水果饮料,她一开始还摇了摇头,后来就是装睡。我生怕她再一枪顶我脑门上,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我的胆量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我只好 一个人开着车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夏雪平又戴着耳机睡着了。
这一天她除了早上吃了一整只煎蛋,中午和晚上只喝了两杯混合胡萝卜橙汁 之外,没吃任何别的东西,连清水都没喝几口。我订了第一次来她这里住时点过的西北美食:葵花籽蒸莜面、羊杂汤、拌凉皮,但她看都没看一眼。对于某些白领、模特、女演员来说,和可能是一种日常习惯,但对于夏雪平来说这几乎是一种对自己身体的折磨。
正巧晚上徐远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想来看看,我开门跑到屋外打着电话,毫无隐藏地把夏雪平的状况都跟徐远说了。
于是这开始放假的第三天下午,徐远带着一个齐肩短发的女心理医师来到了夏雪平家。这女心理师额头饱满、下巴方圆,鼻梁和颧骨巨是高挺,相貌甚是眉清目秀,身材苗条娇小,让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待我转过头,夏雪平却正微微棱着眼睛,有些气鼓鼓地看着我,把我看得十分慌张。
“雪平,这位是罗茜医生,省厅聂厅长为咱们市局聘请的心理咨询师,哈佛大学毕业的博士,在国内都很著名的 催眠大师。”
“博士,很不简单。”夏雪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