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高手!这是个高手啊哈哈......不好意思!”背对着我、白浩远和康维麟的许常诺突然慾不住笑了出声,“唉,这罗佳蔓还真是祸水红颜哈!我刚就想,你说这罗佳蔓在咱们f市的时候,这一天得多充实?早上睁开眼睛,身边搂着的是郑影帝;起来床了,上上班遇见二倚子陈春帮自己量尺寸试衣服,完事还得应付林梦萌安排的什么土豪、钻石王老五的应酬;下午吃了饭,得去哄哄 小狼狗衙内成 公子,晚饭的时候还得跟你康医生谈恋爱,这小生活过得真精彩啊!可真是石榴裙之下,引无数男儿竞折腰!”
“许师兄,你这个时候当着康医生的面儿说这些,你是不是有点‘ky’啊?”我实在听不下去许常诺冷不丁来几句的吐槽,伸手推了一下他的后背。而等我再转过头后,似乎在配合着许常诺的那些恶意玩笑,在康维麟的脸上,我竟看到了一丝无畏的自豪和悲壮。
本来笑到兴头上的许常诺被我推了一下后,立刻回过了头:“我怎么啦!另外,小何组长!......啥叫‘ky’啊?”
“就是说你没有眼力见儿!”白浩远也皱起眉头,瞪了许常诺两眼,“我说老许,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咱们逗哏也得分场合不是?要么你上屋外头歇一会儿?”
“我还不是被这大叔折腾的?行,不吱声了行吧!”说完之后,许常诺开始把被子叠成个豆腐块,然后把脑袋枕到了被子上继续转过身躺着。
埋怨许常诺归埋怨,不过康维麟突然说自己已经跟罗佳蔓领了结婚证,这的确还是让我和白浩远大吃一惊。
“你们领了结婚证,却并没有住在一起,这个正常吗?”我站直了身体,对康维麟发问。
康维麟看了看我,眨眨眼笑了:“你还年轻,而我已经到了这个年岁了,罗小姐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人到中年万事休,无论过去怎么样,到了这个年龄,一来希望日子能够过得比以前踏实,二来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在踏实的基础上过得舒适一点。我们不会像年轻人那样追求每一分每一秒的陪伴,都希望在相互依靠的时候可以给对方和自己留出足够的空间。结婚证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和该承担的责任、给对方一个名分和尊重,但我们的关系,仍然是像恋爱时候那样。”
“那么现在佳蔓死了,你也不觉得分开住是一种错误的决定么?”我又冒犯地问道,我这下是故意的,我想看看康维麟的反应。
“罗小姐的死......我当然痛苦!我......呵......抱歉!”说着说着,康维麟又咬着牙,从鼻子里缓缓喷出三股气,然后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他难过得很克制,跟他之前的情绪比较起伏不算太大,但也的确足够痛苦,中规中矩,我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看着康维麟,白浩远想了想,又问道:“那么康医生,罗佳蔓亲口告诉了你这五个人要杀她,你清不清楚、或者在事发之后,你有没有推测过他们五个人的杀人动机喔?”
康维麟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然后目光又垂了下来看着白浩远,若有所思地口中含了一股气:“如果这么说的话,可能有失公平......罗小姐对于她的遭遇,还有......就像许警官说的那样,还有在她自己身上发生过的那些龌龊,都是对我十分坦诚的——或许是我自大,正因为我知道了这些,我才想着要去给她一个名分、去呵护她,并原本打算一点点接触那些人,好让罗小姐有机会离开那个肮脏的圈子......可是,就算是到现在,除了我曾经的学生练勇毅 之外,其他那四位我都还没见过。至于练勇毅,他一激动对罗小姐下手,或许真的是我对不起他......”
“你对不起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抢嘴对康维麟问道。
康维麟转过头看了看我,又闭上了眼:“即便是被警察问话,老师抢了学生所爱,这种事情也是很难以启齿的吧?”
“你是说罗佳蔓跟练勇毅之间,也有男女关系纠葛?”
“我本身就是医学界的,整容医美,也算是外科医疗的一种,里面的很多事情我也是清楚的:就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是去接受自身超过50%整形的女性,哪有不跟自己的男主刀或者经理医师发生点什么的?”康维麟惭愧地说道。
“——嗬,分别杀了罗佳蔓五次的五个人,跟罗佳蔓都有或多或少的肉体关系?这事情是不是有点巧了点儿?”
我怀疑地看着康维麟,但当我话音刚落,白浩远又拍了拍我的手背:“其实,昨天我从他们民总医院听到关于康医生和佳蔓他俩的恋情的时候,这方面的事情,也被事无巨细地告知了......”
“呵呵,我还真没想到,在背后嚼人耳根的还真多......罗小姐本身就死于凶杀,可这天底下,仿佛就没有一个想让她在九泉之下安息的!”康维麟愤忿地朗声说道。这一嗓子,直接给我身后的许常诺震得清醒了,立刻坐起了身子无奈地看着他。
“康医生,您放心吧,真相会水落石出的。我们今天过来也是因为案子卡住了,不得已,而且根据我们警方的规定,我们确实需要来看看您,如果有什么冒犯或者打扰到的地方,还请您包涵。”白浩远一听康维麟都那样讲了,而且眼见也再问不出什么来,便这样说道。康维麟对他的场面话硬是没有任何反应,接着他又看向了我:“何代组长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康维麟的证词就像是一杯清澈的白开水,没什么味道,又没什么浪花,跟他的身份似乎有点那么不符,尤其是我刚刚知道了他居然还和罗佳蔓领了结婚证,就算是像他自述的那样,他和罗佳蔓的情感亦如一杯白开水,但夫妻之间总该有点......什么别的东西吧?或是默契、或是精神和灵魂上的 欲望,更具体一点的描述,我却一时间也说不清。我总觉得他的这些话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清,按照逻辑,康维麟的证词大抵是成立的。
我想了想,只好找了几个问题道:
“在练勇毅那儿认为,是您从他身边抢走了罗佳蔓,练勇毅怎么没迁怒于您喔?”
“这我就不知道了......”康维麟听了我的问题,双眼也很茫然,“或许,小练跟我一样,也是碍于曾经的师生关系,跟我不好宣泄吧。只不过罗小姐说过,对于我和她在一起的事情,练勇毅对此很愤怒,他应该更倾向于认为说,是罗小姐勾引了我。”
“那你跟练勇毅之间,也没有就此进行过任何谈论吗?”
“没有。”康维麟摇了摇头,又抬起眼睛充满怨念地看着我,“何警官,我知道这些问题问出来,都是你的职责所在,但也请你给我留点作为高级医师的颜面,可以吗?”
“呵呵,我无意损害您的颜面。倘若在未来上了法庭,康医生,你会帮助检察院和警方作为证人指控你的学生练勇毅吗?”
“会的。”康维麟咽下了刚刚一直含在嘴里的气,坚定地看向了我,“杀了罗小姐的凶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了解了。”
此后再也没什么需要问的,我和白浩远、许常诺便离开了病房。
“我就他妈不愿意跟这帮警务系统编制外的狗鸡巴医生打交道!当然,除了医生,还有他妈的律师、傻逼建筑工程师和赚绝户钱的股票交易员!两党和解之后,我是没看出来民生有多改善,倒是为社会培养出了四类高级流氓和势利眼!”一出了住院部大楼,许常诺便像吃了枪药一样开始骂街。他口中的这四个职业,往往都是两党和解之后,屡出素人政客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