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出门了?”我诧异地看着美茵,“什么时候啊?”
“呃......”美茵抬头看了一眼我床头的闹钟,“二十五分钟以前吧,我是她走之后五分钟进来的......我其实一直在门口偷偷听你俩在屋里干什么的......哼,馋死我......然后她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去了洗手间冲水,冲了好长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结果差不多得有一首歌之后,她好像接了个电话,然后又回到你房间去了,那时候你应该就睡着了,她给你盖上了被子,就马上下楼了,啼哩吐噜穿上了衣服,敲了敲我房门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就开车走了,也没说自己干啥去,反正好像很急。”
——那照这么说,我的天,我至少睡了 三十分钟......
“唉,能干嘛喔?肯定是情报局‘天网’的案子呗。”
“‘天网’?‘天网’是什么?”美茵天真地看了看我。
“没事,跟你没关系......”
“哼,你和夏雪平总神神秘秘的......不过,哥,嘻嘻,你这次如果没醒过来也没摘 眼罩的话,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跟夏雪平喔?”
“呵呵,你真当我傻啊?我先闻出来你身上的味儿了!就算我没闻出来味儿,你身上不少零件跟夏雪平都不一样喔!”
——欸,等一下。
“哼!自己睡得跟小猪一样,还说自己不傻喔?我都高潮两次了你都没反应过来!”美茵嘟囔着,然后就像刚才夏雪平趴在我怀里时候那样,在我的胸口上枕着,并调皮地伸出舌头,舔着我的乳头。
但此刻的我的思绪,却又飘回到了罗佳蔓这个案子上。
“......我却仍然花了三个月,试图改掉杨珊的口音、说话的的语气、满口的污言秽语这些东西,对,她还抽烟,每天至少三包烟,而据我所知罗美娟可是基本不抽烟的,但谁知道这种事情真是难上加难......”
我在审讯练勇毅的时候,最开始十分佩服他的计划,但是等到下了班,我越想起他的计划越觉得哪里有什么漏洞,同时我也越怀疑这个案子虽然定性了,但依旧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刚自己身上遇到的这么一遭,终于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即便练勇毅最初的计划成功了,那么也会有一点最 容易暴露的,便是杨珊的体味——杨珊虽然喜欢洗桑拿,但是她用的那些护肤品、洗浴用品,质量跟罗佳蔓的肯定不能比,而同时一天至少三包烟的她,身上肯定会有一股浓烈的无法抹去的焦油味道,练勇毅这么做,恐怕不可行吧。
不对!
想到这里,我马上坐起了身子,光着屁股跨过美茵的玉体,跑到了书桌旁边。
“你干嘛啊?”
“没事,你先躺着吧......”我立刻翻找出最开始那份验尸报告。
“你和夏雪平可真一个样:一惊一乍!”美茵懒洋洋地说道,然后披着我那床被子站起身,把我的身体也裹进被子里,“你再着了凉!”
“当刑警,都得这么一惊一乍。你要是不喜欢,赶紧放弃这个念头吧!”我调笑了一句美茵后,连忙翻找着验尸报告上面的相关说明。等我翻到了那页之后,我彻底傻眼了......
——“死者肺部有80%面积网絮状阴影,核查牙齿内侧有焦黄色烟渍残留与结石,推断:死者有 十年以上烟龄。”
我呆呆地看着这段文字,头脑瞬间发涨......
我试着把练勇毅自己供述的犯罪经过从头到尾在自己的脑海中重新串联,突然又发现,有一件事情不大对劲:如果成 公子、郑影帝、陈春和林梦萌四个人,在被练勇毅和杨珊的障眼法蒙骗之下,“各自”杀了“同一个”罗佳蔓,那么在杨珊假扮罗佳蔓、“喝下去”毒酒的时候,那么鱼缸里的死掉的那些金鱼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金鱼会 复活吗?
总不能是练勇毅或者杨珊找一个金鱼的替身、毒死一条原本住在那缸里的金鱼,跟金鱼的替身商量好让它假装中了毒后把真金鱼的尸体从水草里叼出来,让它自己再藏起来吧?《聊斋》都不可能这么写......
——除非,其实有用来配合“演出”的四条金鱼。
“这玩意是养牛蛙、甲鱼、虹鳟和大马哈鱼用的,也就是三文鱼。她用来养金鱼养热带鱼?也真不怕鱼顺着下水管跑了?......我从小就知道这东西。这不是写着‘mitsu satsuma’吗?这叫‘水萨摩’,日本鹿儿岛那边的一个专门生产这种上下水系统的公司。”
那天秦耀和杨沅沅在罗佳蔓别墅里玩得那个换水系统,确实只用十几秒,就可以把里面的水彻底换掉......那么倘若有四条鱼的话,毒死一条之后,那条死鱼也可以跟着被浇了毒酒的废水一起排掉......
——但是练勇毅,作为策划整个案子的主谋,他居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甚至他对此毫不知情;
而罗佳蔓,却是购入了这套系统的客户!
-“那个房间,本来是别墅后门的门厅,跟客房原本连出一个门的。”
-“那里不应该是那位彤姐住的房间里摆放电视和冰箱的位置吗?”
-“是吗?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杨珊告诉我的......”
仔细想想,练勇毅后半段的犯罪计划要么是由这个杨珊修改、要么是由这个杨珊执行;案发以后杨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人如果消失得太彻底,很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她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换身份了;二、她死了。
而且这个杨珊,对于罗佳蔓的家里知道的也太清楚了......
而练勇毅原本以为的、认可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康维麟那里暴露得连底裤都不剩......
康维麟......
正想着,栾雪莹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学长,关于杨珊的资料,目前工厂那边只找到一份她被开除前最后参加体检的体检报告,我把照片发给你。另外下午的时候j县警察局少发给我们一份关于罗美娟家庭成员的调查表,好像他们也是刚醒民政局那里调档案找出来的,,我也一并发给您。您看一下。”
我慌忙地按照手机照片上那张体检报告上面的内容,查了一下“罗佳蔓”的验尸报告,而同时说巧不巧,在档案夹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罗美娟当年辞职前参加体检的报告......
——罗美娟的血型为a型,杨珊的血型为b型......
——而验尸报告上面,血型一格写的是:b。
而在“罗美娟家庭成员调查表”上面,清楚地标注着这样一行字:
“母亲-罗彤于11月30日,在本地青遥山墓园购置墓地两块,墓地使用权归属:罗彤。交易支付人:康维麟。”
我不禁灰心地叹了口气,又猛吸了长长一股冷气,颤抖着双手拿起电话:“喂,白师兄吗?”
“是我。秋岩,怎么了?”
“准备翻案吧......”
“什么?你说什么?”
我又颤抖着叹了口气:“......我们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