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道,“我之前 一个人的时候,过得其实很糟糕。 妈妈有你陪着,一切都已经好很多了。”
我心中难过而苦涩地看着夏雪平,实在无颜继续说些什么虚空的忏悔或者誓词,只好捏捏她的手,对她说道:“那就好。”
“不跟你磨蹭了,我得赶紧吃了,还有报告要写喔。”说着,夏雪平拿起了汤勺继续吃着。
“要我喂你吗?”我突发奇想对她问道。
夏雪平一边咀嚼着汤碗里的鸡肉,一边对我朝着整个办公室狠狠地斜了斜眼睛。接着美滋滋地笑着,继续喝了几口汤。
“吃得这个香呐!嘿,有个小男人陪伴就是好呀!”没过一会儿,岳凌音走到了我俩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正喝着汤的夏雪平。
夏雪平猛咽了一口,连忙放下汤碗:“还有一段就写好了,等我写完就打出来......”
“哎呀,不着急不着急!”岳凌音连忙摆了摆手,“跟我不用这样,我又不是上头那些催命鬼似的领导,明早6点之前要求交的东西,现在还没过十二点,急什么。”接着岳凌音又看看我,“我说那件事,你俩商量了没有?”
“不用商量了,boss,i’m in.”
“什么事啊?”夏雪平再次愕然地看着岳凌音,接着又对我问道:“你不会是想加入那个专案组吧?”
“嗯,我决定了。”
“不行!”夏雪平决绝地说道,“我 不同意。”
“不是说好你在哪我就在哪的么,我要陪着你。”
“不行!”夏雪平担忧地看着我,“你在局里就已经......”
“夏雪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按照之前咱俩聊过的,我要站在你身边跟你并肩作战。而且你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拗不过我的。”
夏雪平焦急地看着我,叹了口气:“唉......可是......”
“雪平,想听听我的意见么?”岳凌音适时地插嘴问道。
“您说。”夏雪平只好低下头,用左手攥紧了我的手;而同时右手似乎在自己椅子后面搭着的那件黑色羽绒服的口袋里摸索着。
我不由得也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捏着那张叠成方块的医疗收费单据。
岳凌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俩的小动作,继续对夏雪平说道:“按照我之前对何秋岩的考核,刑警这个职业其实并不适合他。他的思维逻辑、处事方式和动手能力,如果加以训练,其实他更适合搞情报工作,或者说,我们其实也需要一个像他这样敢于挑战的、有冒险和拼搏精神的类型人才——当然,之前他自己的意愿只有市警察局,而且你曾经跟我打过招呼,也不太想让他过来做探员。但是现在恰恰好多事情出在过去为警察系统工作、并且做过贡献的退休离职人员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何秋岩其实很适合加入到接下来的工作当中,并且他现在自己也有意愿。这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历练。”
“但就因为他的性格和思维,我很担心他。”夏雪平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在那个口袋里什么都没摸到,夏雪平的脸上更多了一份顾虑,嘴上依然说道:“我就是怕他......”
“他也很担心你,你没听他说嘛?”岳凌音说道,“接下来的很多任务,是需要相互照应着才能完成。我对他,对你俩有信心。而且我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太危险的事情,他加入了专案组,平时却依旧需要在市警察局那边上班的。没关系的!”
“唉!好吧,”夏雪平冲着我侧过头,抿了抿嘴,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温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了。”
我也笑了笑,对岳凌音说道:“她对我总是过于担心。刚才她还说自己下午遇袭的事情喔,她其实害怕我也这样。”
“啊啦,对啊,这个事情我还没听你和周荻跟我汇报喔。”岳凌音立刻严肃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雪平连忙擦了擦嘴,对岳凌音讲述起来:其实过程很简单,下午的时候夏雪平跟周荻去了夏家老宅,进到老宅之后没多久,在她和周荻正开始在老宅漫无目的地翻找东西的时候,那个夏雪平曾经的女教官,后来出任过省警察厅督察委员会督导组副组长的詹俪芳就到了老宅门口敲了门。周荻也是认识詹俪芳的,老太太六十二了,完全从警察部门退休之前还给周荻当过一年班主任,于是便给对方开了门,三个人开始也是叙旧,后来便谈论到了之前我外公夏涛的命案、以及当年调查那件案子的专案组,但是周荻和夏雪平各问了詹俪芳三个有关那个调查组的问题,老太太居然一个都不知道,当然,对于这一点,夏雪平和周荻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某些事情以詹俪芳的资历,她应该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正在夏雪平跟周荻向詹俪芳询问的时候,突然一发子弹打到了老宅的窗户玻璃上,夏雪平刚刚侧过身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战术反应,又一枪响起,随即子弹带出的气流擦着夏雪平的鼻梁射进了屋里,一枪打穿了詹俪芳的脑袋......
夏雪平讲完这些,依旧心有余悸,并且想起詹俪芳丧命时候的惨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些故事听得我前胸后背都直冒虚汗,我看了看夏雪平,想起她身上那些伤疤和枪眼,更下定了要加入情报局专案组的决心。
唯有岳凌音正闭着眼,捂着额头作思考状。接着,她猛地抬起自己按着额头的右手,拢着头发解开了自己的发髻,侧着头用手指篦过一丛头发后,她抄过了一张白纸和一根笔:“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也去过你父亲原先住的地方......”
紧接着,她在纸上画出了一张平面示意图——上面的每一扇门窗、每一樽家具、每一把桌椅,甚至是墙上挂的每一幅画的名字,还有它们的位置、数量,岳凌音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刚刚去过一趟。
“等会儿,你小的时候?”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岳凌音。
“哦,确切地说,是我14岁的时候。已经不小了哈?”
“那这么说,你俩早就认识?”我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岳凌音。
“嗯。小时候,凌音姐还给我补过数学课。”夏雪平对我说道。
“家长里短,以后再说吧。”岳凌音雷厉风行地敲敲桌子,对夏雪平问道,“你和周荻今天见了那个詹俪芳的时候......不,你今天遇袭的时候,你们俩都站在房间里的什么位置上?”
夏雪平看着平面图,指了指客厅内堂说道:“在这个地方,当时我站在这里——就是靠书柜的地方,周荻站在这边,张大千的那副画前面。”
“那也就是......你的位置,其实更挨着窗户,而周荻右手旁也有个窗户。”
“没错,但他那边的窗子对着的,是我家原来的花房。我这边正对着市政厅旁边那一大块绿化林。”
“那詹俪芳喔?”岳凌音问完,用笔敲敲桌子,并且十分笃定地看着夏雪平,完全一副看破一切的神情。
这么一问,夏雪平的眼睛也不由得一亮,随即又饱含着满满的难以置信:“她......她的位置,在这......在我俩之间。”
“你最开始的位置挡着她的身子,对吧?”
“对啊......但......”
“雪平,”岳凌音沉了口气,“‘袭击’老宅的 枪手不是来杀你的,他是来杀詹俪芳的。而很可能,那个詹俪芳才是来杀你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