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喷涌而出的 鲜血,却让我浑身产生了一种很兴奋又飘忽欲仙的感觉。疼
痛和恐惧,跟快乐与兴奋夹在在一起,就像喝醉酒一样,让人舒服又让人难受。
「何秋岩!过来!搭把手!」
张霁隆又吵我愤怒地吼了一声,我这才 如梦初醒,忍着身上奇怪的对立的感
受,蹲到小梅的身边,接过张霁隆手里的浴巾,帮着他把小梅的手臂紧紧地缠住
。
而就在我帮着张霁隆给小梅包扎的当口,车炫重有朝着自己身边其中一个喽
啰打了个响指,于是那男人便用手中的两把宽背砍刀夹起了小妹的那只断手,大
摇大摆地走进了洗浴室的桑拿房门口,踢开了门后,直接把那只手丢到了桑拿房
的炭火堆里。
即使隔了大老远,一股带着霉湿和腥臭的炙烤味道,直接窜入了我的鼻腔里
,而且,那味道竟然越来越香。
「留下她一只手,我车炫重面子也算有地方放了。张霁隆,这事儿咱俩就算
扯平了。我跟你立个约定:从今天起,我不往你的企业和堂口里塞卧底、给你内
部捣乱,你也别上我的帮派场子里头挖墙脚、薅羊毛,为了明年春节前的大选,
也为了你我身后各自的主子——就照你讲话,大家各干各的,各显神通!哈哈哈
!」车炫重望着张霁隆,仰头狂笑。
张霁隆用一只浴巾对了折、包住了断肢的伤口后,在我帮着他两头使力气之
下,狠狠扎紧了小梅的胳膊,这么一会儿,小梅早已经疼得几次翻了白眼之后有
大口吸着气、嗷啕一两声后醒转过来,然后又翻了白眼。看着小梅死去活来的样
子,张霁隆咬着牙,从愤恨而痛苦的脸上生挤出一个充满杀意的笑容:「呼——
哼!——好说!」
「嘿嘿嘿,那行吧!????(一路走好)!」
说完,车炫重神气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霁隆,转过身去,扭着屁股、甩着
鸡巴,回到了刚才的浴汤池,一下子溜进了浴汤里。
张霁隆没理会车炫重最后的道别,等帮着小梅包扎好后,直接脱下了自己的
大衣,将小梅整个身体包在大衣里,直接横着抱起,准备往门口走去。
「太极会」的那帮喽啰们,却纷纷把砍刀一横,拦住了张霁隆的去路。
我立刻打起精神,右手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推上子弹,左手从裤兜里拿出警官
证,挡在张霁隆身前,把证件和枪口双双举到了那帮男人的面前:
「别太过分!」
那些男人们看了看我和张霁隆,只好无奈地让出一条路,并且还恭敬地朝我
俩鞠躬行礼。
——妈的,何秋岩啊何秋岩,你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警察啊......
我跟在张霁隆身后,迅速走出洗浴中心,上次送我去饭店救下被刘彬算计的
夏雪平时的那位司机兄弟,早已经开着一辆黑色宾利在门口等候多时,而且在宾
利的一前一后,还跟着两辆本田雅阁,马路对面的日韩百货超市还停了三辆白色
福特福克斯,车上的人全都站在车外、靠着车门抽着烟。一见张霁隆穿着单薄的
衣服抱着小梅从里面出来以后,那辆宾利与雅阁旁边的小弟们全都一股脑拥了上
来。
「老大!何警官!」
「何警官!你们俩刚才没事吧?」
「没事。」
「何警官,辛苦你了!」
「没事。」我全身发抖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好久没发作的毛病又有点止不住
的意思,此刻我的全身居然抖得厉害。
其中一个小弟在凑过来后立刻把自己的羽绒服从身上脱下,披到了张霁隆的
身上,另一个则马上帮着张霁隆打开宾利的后车门。马路对面的三辆福特旁边的
人则没有一个动身的,但是只不过全在警惕地看着庆尚宫洗浴中心的门口。
「老大,没事吧?......这女的是谁啊,胳膊被砍成这样?」那位司机小哥问
道。
「见过你小梅姐。」张霁隆轻轻地把小梅放到车上,我则从另一边帮着轻托
着小梅的双腿,帮着她躺平。之后我感觉自己全身无力,上下牙打架打得厉害,
于是我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开了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小梅姐?我靠,这是小梅姐?不......道上不是都传说小梅姐四年前就已经
死了吗?」司机兄弟惊讶地问道。其他的弟兄也都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费他妈什么话!赶紧上车!」张霁隆冲着那班小弟们怒喝了一声,周围立
刻安静了。张霁隆皱着眉,轻轻抬起小梅的裸肩和后背,把她继续在自己怀里抱
着,坐进了车子里。此时的小梅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双眼微张、牙关紧叩,看
着这样的她,在小弟为自己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张霁隆又问了一句那司机一句:
「小豪,你们车上谁有吗啡或者鸦片酊?」
「吗......吗啡......」
司机兄弟和那个帮着开门的小弟一听张霁隆这么一问,全都傻了,然后不约
而同地对着张霁隆往我坐的位置上使眼神。
「都他妈看他干嘛!有没有?」张霁隆又暴怒地吼了一句。
「吗啡和鸦片酊都给馨婷了,我车上还有安定。」小豪说道。
「赶紧拿来!」
于是阿豪让其他的弟兄全都上了各自的雅阁,自己则跑到我的那一侧打开了
车门,拉开操作台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针剂——也就在这时,他也注意
到了同样狠咬着牙,全身都在癫痫的我。好在不知道为何,这次癫痫状态中我的
意识还是清醒的,或许,很可能是小梅断掉的手腕上那汨汨 鲜血的味道,让我的
精神竟然一直保持着亢奋状态。
但这同样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又不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难道我真
的会对血液产生兴奋吗?
「何警官、何警官?老大,你看他......」小豪看着癫痫发作中的我,也不知
所措了。
张霁隆盯着我冷了两秒:「这小子怎么有这个毛病?你先赶紧给我拿过来一
支,然后你再给他扎一针。」
于是小豪立刻把一个金属注射器和一管针剂递给了张霁隆,然后自己则扣了
另一管针剂的塑料盖,然后把它对准了另一把金属注射器的凹槽压了下去,拔了
金属注射器的针头胶封,扯开了我的衣领,对着我左边脖子根部靠近锁骨的地方
,猛地将针头刺了进去——针刺的地方瞬间传来一阵电击般的麻痹感,然后那一
管安定针剂溶液便输送到了我的血液当中,一种轻松的感觉逐渐遍布全身。
同时在我身后,张霁隆也把那针安定打进了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