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重案一组的
名义要求监狱把康维麟安排到单间保护起来之后,对于他的医治和身体检查也没
有停止,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被关禁闭。根据狱警的证词,康维麟自从进监狱以后
,跟他 交流最多的那个,也只有那名狱医了。
「桓医生,这一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了......」
「大家都是医生,救死扶伤,不是应该的吗?瞧你这么客气,又把话说得像
离别似的......康教授,人活一世,不到最后一刻,就还是得带着点希望活着,不
是吗?」
「哈哈,桓医生,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
「离开?你该不是准备轻生吧?那我可得报告监狱局方面,把你好好看着!
」
「我怎么会是想轻生?我还没活够喔......唉,桓小姐,你我相见恨晚,但是
有些话我现在真的不能跟你说。反正我会好好活着的,要不是你鼓励我,我或许
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坚持不住。总之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
「那好吧,又这么客气......别的别多想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随后,康维麟和那八名官兵就出事了。
而那位姓桓的监狱护理医师,在当天晚上便也不知所踪了,后来情报局的人
查到他的住处,却发现那里早就人去屋空。
百密一疏......真是百密一疏啊!
而我当时还不知道,几乎就在康维麟被杀的同时,练勇毅也死了,两天后才
被人发现他在家中「上吊自杀」——实际上他是被人先勒死后伪造成自杀的,毕
竟一个自杀的人,在死前是不会把自己的肋骨断、指骨掰折,但至于是谁下的
手,却根本无从查起。
我举起拳头愤恨地朝着防护栏猛砸了两下,而第二下,就因为正中护栏铁片
上的边棱,结果给我手上戴着的那只皮革手套彻底划破,右手五根手指的长指节
也全都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好有皮革手套和里面的棉里子挡着,手上被割破的地
方并不深。
「你这是干嘛呀!我的小混蛋,你急什么?」夏雪平见了,马上回到车旁,
打开里面的储物抽屉,找出一盒创可贴来,又匆匆回到我身边,帮我摘了手套,
把伤口贴上创可贴,嘴里还很揪心地埋怨着我:「你跟自己发什么火?你是想心
疼死我吗......」
「小朋友,你还好么?」岳凌音也对我问道。
我很勉强地才点点头。
岳凌音也点头回应,并拍拍我的肩膀:「煮熟的鸭子会飞,捂好的玉石会碎
,这两种邪门的事情,是做情报工作跟当警察都会遇到的。别气馁,反正什么事
情都是从零开始的。把你叫过来,主要是让你辨认一下康维麟的尸体——因为考
虑到这件事情的性质和保密程度,所以不能涉及外人;恰好你认识他、你是我们
内部人员,所以就把你叫来了,而不是故意想给你上眼药。」此刻的岳凌音不再
像平日那样大大咧咧,此刻的她对我说话的时候很和蔼但也很威严;不过看得出
来,康维麟和那几位士兵突如其来的丧命,也让她头疼不已,所以她倒是也没对
我安慰太多,只是说道:「什么都别多想了,作为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孩子,你
做的已经够不错的了。晚上回家之后,好好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暂时就忘
了这件事情吧,毕竟明天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我对岳凌音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请岳处长放心,我不会耽误明天
的任务的。」
「这就好,我相信你。」岳凌音笑了笑,「突然不管我叫」大婶「了,我可
真不习惯!别在这坐着了,这大冷天的,这不锈钢护栏多冻屁股?」接着,岳凌
音跟夏雪平一起哄着我,让我先上了车,接着又把夏雪平拽到一边:
「你俩刚才来的时候,在车上吵架了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夏雪平惊讶地看着岳凌音。
「别忘了,我专门去美国念过心理学硕士,就这点事情,我还能看不出来?
」岳凌音说道,并诚挚地抓住夏雪平的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们俩能产生现
在的关系,是都太在乎彼此所产生的结果,但有的时候因为太在乎,所以就会把
自己活得太沉重,但同时,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被轻慢了。这样一来,就会吵架。
」
夏雪平看着岳凌音倾听着她这些简直神机妙算的剖析,却没说话。
岳凌音又看了车里了的我一眼,然后对夏雪平说道:「我其实很担心他现在
的状态,你看他现在这副颓丧的模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晚上回去之后,再
好好抚慰抚慰他吧......唉,这里的事情就先别管了,与这个康维麟有关的其他的
资料,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如果警察厅和情报局追究的话,有什么罪过我都扛着
,跟你和小朋友都没有关系了;但是,明天的任务可真心大意不得,虽说现在还
不知道那个日本鬼子要来干嘛,但咱们这几个人,谁都不能出岔子。」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夏雪平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努力地保持着沉默,我企图用沉默这种方式来遮掩
自己此刻的脆弱。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或许我在康维麟这件事情上的确过于悲天悯人,甚至有些玻璃
心,因为他对「天网」的一些事情的所知本应该属于一种意外收获,而我没有及
时掌握他所知道的东西,其实对我而言,也并没损失什么,但这毕竟是我在当警
察之后第一次&也是跟夏雪平确定了禁忌情侣关系后第一次,主动去进行的谋划
和行动,我本想用这个,给夏雪平作出一份美味的蛋糕,却不知道最后竟然还是
鸡飞蛋打。
我依旧望着窗外夜幕下的f市,哪怕是驾驶舱里开了暖风,车玻璃框周围那
一圈也逐渐起了寒霜。街道两旁的树木依旧银装素裹,但是每一棵树全都在寒风
中难以自控地摇摆、腰斩,被这样或那样地任意摧残;而随着寒风愈加地凛冽,
那道路旁的雪堆上,也扬起了一缕缕散碎的雪花,会聚在一起,如赤裸着全身的
仙女身上 缠绕的轻纱,亦如勾人魂魄的妖魅 随风飘动的长发,可这些如纱如发的
雪花却伴随着那顽劣的狂风,飘散而起的时候总带着阵阵呼啸,恰似哀嚎,又似
讥嘲。
我最爱的f市的冬天,竟头一次惹得如此委屈,也如此伤心难过;但我躯壳
下的心灵,此时却如同外面的气温一样寒凛。
此刻,那只温柔的右手,趁着红灯的停歇,轻轻拉过我的左手,并就这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