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二十八年前的事情很像?那我们是不是有权力怀疑,蔡励晟现在,也只是受了轻伤而已?或者说——你们现在去看现场公布的当时的录像 画面,咱们是不是根本没有看到子弹打在哪里的 画面?我个人都觉得,可能当时子弹都并没有打在演讲台上,所以我是不是有理由可以怀疑,蔡励晟根本没受伤?”
马老师的辩论加上剖析的逻辑是对的,但他根本忽略了一点——实际上很 多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今天蔡励晟参加的这个包装在商业促销广告之下的竞选宣传活动,根本就是不符合选举规定的。其实只要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一说,我想现场的所有蓝党人士立刻就会哑口无言。
可是世上的吵架仿佛都是这样,只要两个人或者两伙人站到了对立面,一方一定会猜另一方是邪恶的,会赌另一方在某件事上必然百口莫辩,而且大凡吵起来以后,比的就是到最后,谁先能把谁吵哑巴、谁更比谁会说、谁的逻辑听起来更像那么回事、以及谁的遣词造句听起来更顺耳,而事情最初的样子,居然没有人去愿意关心或者解释。
“哪里有你这样的揣测和推论的啊?我跟大家报告一下吼......你去医院,你是不是要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了?那如果按照你这样的推论,大家也都不用跟着医院的要求来好了!”郑委员听到马老师的话以后,顿时面红耳赤。
“我也不再发表什么其他意见,我就想说一句话:红党没有风度。就这样。”
另一个红党议员听了,再也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没有风度?这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党没有风度会跟你们蓝党进行和解么?而且要不是我们红党跟你们蓝党主动提出和解,你们蓝党今天在南岛上面还会有什么样的地位?你们觉得你们在南岛上,还会不会有生存的空间?更别说你们会跟我们在这平起平坐了!怎么?今天你们蓝党的人要把当初你们自己在南岛吃的瘪,用在我们红党上面?那别人嚼过的馍馍喂我们,当我们是傻瓜吗?”
“我们哪有扯东扯西?我们吃瘪......我们当年失败也不是因为那次枪击事件,而是事后查出来的三十三万无效选票......”
“我跟你们讲,咱们回顾历史,看看到底是我们还是你们最喜欢搞政治暗杀!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在十里洋场,旧时代你们蓝党执政的时候,在这片十里洋场,你们蓝党人士沾染我们红党先烈的 鲜血还少吗?”
“你们也好意思说?你们红党就没搞过‘打狗队’?”
“我们红党当年的打狗队只是‘锄奸’,你看看我们何时策划过对你们先总裁的暗杀?就那y省来说,当初我们红党在y省的地下党也不少,他们有策划过对陈辞修、卫俊如的暗杀么?反倒是你们看看,李晋祥死在谁的手上?闻家骅又死在谁的手上?李傲之先生有句话说的对:‘南岛地方党’也是你们蓝党,只不过是披着‘南岛地方’这张四字皮下的蓝党;而你们喔,也不过是披着蓝皮的‘南岛地方党’罢了!蓝党就是个龌龊的的政党!不要脸的政党......”
“好了,好了!各位,我觉得这个话题还是暂时到此为止。我觉得这件事是不是红党指使的、红党有没有风度——我相信大家都有各自的答案,但是我以一个非政治人物的观点来看,其实红党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如果不是这样,如果红党玩不起竞选,他当初也不会同意跟蓝党和解搞合作政府,对吧?而且蓝党我相信也是会对得起民众的,我相信蓝党也不愿意去操民意,并且之前在南岛的时候,蓝党自己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深受其害——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这件事的真相如何,结果怎么样,我们都需要耐心等待调查,等待医院发来最新的消息。来,我们来看另一边:说到y省,那就不得不提上个月......哦,大上个月,在f市cbd发生的抗议活动。那么今天,华尔街分析师詹姆士·麦法兰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节目看到这里,我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下去了,于是我关了视频看了一眼老爸的个人公众号,看了他写的那篇文章,以及最近的一些社论、影评、游记和随笔。看完了老爸的文章,又忍不住一肚子的火和心里的悲苦,披着大衣跑到屋外去,上了车取了一盒烟,从烟盒里捻了一根出来后,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靠着车子抽了一根。
说真的,老爸以前给我的感觉,除了经常被迫去应酬结果却依旧什么都没得到、为人处世还有些唯唯诺诺,平时穿衣服、吃东西、说话做事多少带着点那沧桑岁月都洗不净的乡土气息,但到现在,他身上又的确有大概四个让我对他产生另眼相看的赞叹、甚至是崇拜,但有多少带着几分困惑:他枪法很好;他对陈美瑭的感情很真挚;他竟然能勾搭到那么美的女人,并且还可能是个孕妇——当然,美不美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从美茵的容貌,对那个叫什么薛荔莎的女人的样子进行的猜测;以及,他的文笔确实一顶一的好,而且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庸随和的人,骨子里却又是这么的有态度。
看着他拍的那些 风景照,写下的那些文章,我突然觉得,在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里,在离开时事传媒的这段时间里,在离开f市的这段时间里,父亲活得很 自由很潇洒。
望着家门口,望着自家那栋小楼,我不禁这样想到。
我低着头,回到卧室里,疲惫地看着自己的那张床,疲惫地回想着老爸临走前,他跟我推心置腹说的那些话:
“......我其实到现,夏雪平对我是怎么想的,有的时候在我心里我自己也打怵,可我只知道,仅凭我在警校积累的那点泡妞手段,我是没办法打动她跟我保持这样的关系的。而我自己也想好了:就我现在的能力,说保护她、罩着她,那是在说大话,但是拿着手枪站在她身边跟她出生入死我是能做到的;我不见得会比她冲得更快、更往前,说不定我还是会拖她的后腿,但是在默默站在她身后支持着她我是能做到的;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俩被人围了,我不见得说一定会带着她杀出重围,但是起码站在她身前给她当做挡子弹的肉盾我是能做到的。”
“这些话,你能发誓么?”
“我当然发誓!”
......
仅仅不到一个月唉,老爸在这个房间、在这栋房子离开之前,我的那些坚定,早就灰飞烟灭了。我当然觉得,这很大程度上要怨夏雪平自己。
可我自己又有没有错喔......
我想要怪我自己的话,我只能说我之前对我和夏雪平的感情,太过于信誓旦旦了。
就在这时候,一楼的大门打开了,楼下传来了熟悉的硬底皮靴的声音。
她回来了。
22:30这个时间,,跟她以往比起来算是回来早的。当然,如果她刚刚是在外面跟周荻在一起鬼混的话,那她回来得也确实够晚的。
且听她脱了鞋子,疲惫地长吁一气——看来刚才没少忙活吧——连拖鞋都没穿,之后脱掉大衣,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饮料,大快朵颐地喝了一口后,很疑惑地咛了一声:“咦?”然后她走到了楼梯前,又突然快步回到了冰箱门口,从里面拿出了两瓶饮料,随后才缓步走上了楼。
看着我的房间门被缓缓打开,听着门把手轴承被拧动而想起的嘶哑刺耳声音,我却心如止水。
“干什么喔小混蛋!”夏雪平一脸坏笑着、对着我弯腰大叫了一声,并像一只捧着三根萝卜的巨型兔子一样,跳着进了我的房间,她一定是原本在心里,对我在房间里进行的活动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