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寒暄介绍后,陈道临也正式加入了这场帝国最上流社会的宴会,游
走在众多宾客之间,不知不觉就和卡门走散了,但他也认识了不少权贵,全场最
大的焦点希洛亲王也亲切地和他交谈了几句,问了问他将在新年那一天与一位武
道高手比试的事情。这位对权势毫不眷恋的吃货亲王一直云游四方行踪不定,很
少返回帝都,只是这次马尔希陛下将在新年大典的时候确立皇储,他作为候选人
之一才不得不赶回来。
眼睛一转,陈道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远角落里的卡门院长,只见她立在一张
就桌前,红衣飘飘。一旁的窗户被推开了,晚风从外面吹进来,将她的长发扬起。
卡门凝视着窗外,面色平静如水,看上去仿佛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眼神里
似乎隐隐有火星闪过。她的手里轻捻着一支半空的酒杯,而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
着长长的一排空酒杯。
酒色碧绿,这是郁金香工坊酒庄出产的一等名酒,号称是罗兰大陆最烈的烈
酒,叫做「英雄血」,看那长长的一排空酒杯,这位美女院长恐怕已经灌下了不
下一斤,但她的面色如常,没有半点酒色,眼神清澈而冷淡。
过了一会儿,卡门走向了宴会的人群,在人群之中穿梭,和几位帝都之中的
权贵交谈了一阵子,一杯一杯的英雄血在她手里简直如同白开水一样喝了下去,
自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一一应对着身边的宾客,酒到杯干,没有半点迟疑。
「走」。
到了最后,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卡门这才回头看了陈道临一眼,脚步又
稳又快地走出了宴会大厅,看不出有丝毫的醉意。
陈道临跟着卡门走了出去,在门外台阶上稍等片刻,马车就已经缓缓行驶而
来停下。正在门口等待的时候,陈道临从卡门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但
美女院长依旧神色从容,就连眼神也不曾恍惚一下,直到上马车的时候,陈道临
才看见这位美女院长脚下一软,赶紧上去搀扶了一下。
卡门豁然回头,眼睛冷冷地瞧着陈道临扶着她的手,陈道临赶紧缩手,露出
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上车之后,陈道临刚在卡门身边做好,卡门敲了敲车厢,那
个刀疤车夫立刻执鞭驾车离去。
陈道临看着浑身酒气一脸严肃的美女院长,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果
然,没有多久,他就看见卡门原本白皙的脸庞忽然一点一点的泛红起来,很快就
红得像要渗出血来。她的呼吸渐渐粗重,就连口鼻之中喷出的全是酒气,小小的
车厢里,顿时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道。
「别开窗」。
陈道临正要开窗透气,却被卡门横了一眼飞快地喝止,美女院长的眼神一点
一点恍惚起来,似乎不如方才那么清澈了,渐渐的醉意浮现出来,一双柔媚的眸
子水汪汪地像要滴出水来。
「达令,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什么?」
卡门轻轻一笑,只是笑容好像有些苦涩,陈道临摸了摸脑袋,好像有些没有
用明白现在的状况似得回应道。
「我饮酒···从来不醉。我从小就修炼水系魔法,酒水入腹,片刻身体自然就
有反应,将酒气从呼吸之间就排了出去,绝不会留存身体中。从小到大,我从未
喝醉过一次」。
「我不太明白···院长大人」。
「有人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浇愁终归还是能够享受到最后的那片刻轻松
安宁。可是对于我这样一个醉都醉不了的人来说,就连浇愁的这一点轻松都享受
不到。但今晚,我想醉一醉」。
卡门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涣散,一阵一阵魔力的波动从她的
身上传来,车厢里原本浓烈的几乎叫人窒息的酒气飞快地淡了下去,而卡门的呼
吸越发急促沉重,陈道临就见空气之中仿佛有一条淡淡的白线被她从口鼻直接吸
了回去,这位美女院长居然逆运水系魔法将酒精重新摄入体内。
「这些年来,我从不曾有片刻轻松,醉···若是能有片刻安宁,我很想尝尝这
滋味」。
卡门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软绵绵地靠在车座上,她哈哈一笑,忽然往后一
倒眼睛闭上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虽然陈道临不知道卡门有什么伤心往事,但让这位平日里一直冷若冰霜的美
女院长如此落寞伤感,想必一定是十分心碎难忘的事情,竟然已经需要靠这种方
式来谋求一醉以获得片刻的安宁。
毫无防备地熟睡着,终于醉了的美女院长仿佛从长久的痛苦中得到了暂时的
解放,虽然眉头依旧微微紧蹙着,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平
稳的呼吸,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忘记了一切烦恼只留下最为纯真的一面。
明媚动人的脸庞在酒精的熏陶下显得更加娇艳如花,小巧玲珑的嘴巴紧闭着,
无论怎么看,这位令许多人敬畏但外貌却年轻地像一个小姑娘似得院长大人此刻
都只像一个熟睡中的纯洁无暇的少女。陈道临心里一动,手掌渐渐往她火热的脸
颊上摸去。
「不对劲!你们别下车」。
忽然之间就听见急促的马嘶,随即马车陡然减速,刀疤车夫用嘶哑低沉的声
音喝道。陈道临从车窗往窗外看去,只见这并不宽阔的道路上,有两颗大树被放
倒横在了路面上。
此刻马车早已出了城门行驶在通完学院的城郊的大陆上,黑漆漆空荡荡的只
有两旁的树木和旷野,就连远处的村落也早已没有了灯火。
刀疤车夫已经跳下马车,他手里拔出了短剑,猫着腰贴着马匹往前走了两步,
仔细的看着左右。当他一眼看见了横在面前的两棵大树断罗的地方整齐的切面,
脸色立刻一凝。
就在这时,草丛之中传来一声弓弦响动,刀疤车夫不假思索地往一旁猛地扑
了过去。「扑」的一声,箭矢射中了拉车的马,那马顿时长嘶一声,前提仰起发
了疯一般的往前冲了出去。
刀疤车夫一个翻身身体如弹簧一样从地面弹了起来,手里的短剑一挥将缰绳
割裂,那马飞快地狂奔而去,越过树干片刻就跑远了,马车在缰绳被割断前被带
着往前踉跄了七八米,虽然没有撞上树干,但是前轮一歪,车身立刻往一边倾斜。
车夫一声怒吼,已经飞身朝着左侧的树丛里扑了进去,他的眼睛十分毒辣,
早从第一箭射来的时候就判断出了对方弓箭手的位置。可是他刚扑进草丛,就有
三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执利刃,顿时就斗在了一起。
刀疤车夫并没有打算一个人